白俊飞支开图图回去给戴克打下手,托甘砂的福,最近伙食有模有样起来,天天鸡汤不断。
甘砂被转移到轮椅上,白俊飞推着她乘电梯上楼。天台上晾晒用的铁丝已经挂满花花绿绿的衣服,看来不少病人家属比他们还来得早占位。
白俊飞推着她转了大半圈,确认无可疑人物后,才往衣物晾晒比较密集的一处去。
水泥栏杆上扎着一人高的防护栏,一个穿枣红色POLO短袖衫的男人背对她站着,两手无所事事背到身后,像个领导体察民情。可甘砂知道,最没有领导样的人,非他莫属。
白俊飞看了眼时间后说:“现在九点,最多半小时,一会她还要回去打点滴。”说罢走出他们的听觉范围,溜达着把风。
甘砂胸前绑着固定带,虽然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罩着看不出,但身体状态一五一十反应在差劲的脸色上,尤其在轮椅上不能动弹的模样,像块借了副人形的朽木,实在难以跟往日的飒爽联系到一块。由是段华池做足了心理建设,转过身看到她那刻,也愣得一时失语。
太阳下甘砂不得不微眯眼睛,扬起下巴嘴硬咕哝:“没死呢,别这样看我。”肺挫伤的影响,她的声音还很轻,气若游丝也显得很无所谓。
段华池说:“你倒是能耐了……”
那双与她相似的眉眼愠色隐现,甘砂仍抱着侥幸道:“什么事?”
那边却好一会才开口,越是沉默,不祥越是压缩得浓重。
“你还记得我以前的话吗,我说过,我一直认为女人不适合上前线。”
不祥到了临界点,甘砂眯起的眼睛显得凌厉起来,哪怕虚弱也不损她眼神的杀伤力。
段华池似乎微不可闻叹了一声,“你从今天开始放假,等新的任务安排。”
甘砂手指颤了颤,问:“怎么回事?”
最艰难的决定已经宣布,段华池索性也不再掩饰失望与怒气,“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他们这行负伤是家常便饭,若是为了那三根骨折的肋骨,段华池大可不会大动肝火。甘砂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但以她对白俊飞的了解,他绝不是大嘴巴的男人。但一个领导因她私生活问题对她进行处罚,未免公私不分,如果他是以另一个神秘的身份说话,甘砂只能啼笑皆非。
她不怒反笑,轻飘飘反诘道:“那你也告诉我,我妈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回事?”
段华池浑身一震,这一瞬的表情称得上惊慌失措,他转过那双甘砂研究了千百遍的眼,望向旁边滴水的衣服。
太阳似乎强烈了一点,蛰得甘砂脸颊如蚂蚁啃噬,轻一口重一口的,额角浮起薄汗。一丝风也没有,衣服纹丝不动,如围墙替他们隔出一个荒诞的小世界。
久久段华池才掠了她一眼,明显叹气,“你是怎么发现的,血型?”
甘砂自嘲道:“我爸爸是AB型的,一个AB型的人怎么可能生出O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