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合作,游征提出在余瑛的地盘碰面,不然他抛弃同伴只身而上,她也总得拿出自己的诚意。本以为她会拒绝,或者带他去随便一个伪造的窝点。直到面包车停下,下车戴上的眼罩被移除,周围一切渐渐显出原貌时,他顿时知道来对了地方。
高旷的客厅吊灯大可藏人,两层高的暗红垂帘遮住屋外的光,沙发也是相匹配的奢华风格,一如余瑛曾经戴过的金边镜框,细节处泛着细腻的金光。游征像坠入一片宫廷梦境。
短时间租下一栋这样的房子不难,难在烟火味的营造。可能是抱枕上一根细幼的发丝,隐约可见主人轻枕其上的松懈;可能是沙发靠背上的木雕球分外光滑,也许主人喜欢在此踱步苦思冥想,一手不自觉抚摸木球。
来之前,白俊飞仍没接到任何勒索电话,恐怕绑匪也不愿涉险与警方谈条件,人质会成为逆境中逃生的砝码。这并不意味白俊飞解除了危机,他仍是一个明晃晃的目标。一旦出现任何异动,绑匪必会先从他身边人开始怀疑。
“你觉得我这里如何?”熟悉的女声从身后拉回他的浮思,游征回头,只见余瑛沿着旋梯款款而下。一袭长裙将她身量衬得高了些,也许底下穿了高跟鞋,精致厚实的地毯吞没了她的足音。
“当年可真是委屈你了。”游征皮笑肉不笑淡讽道。
余瑛不恼反笑:“你也是让我意外,早知道你应该姓齐,我应当好好珍惜那段时间。”
“你的确非常会利用时间,遁走时机掐得很准。”
“多谢夸奖。”
余瑛已走到近前,如展示她的作品般环视半圈,“我已经表达了我的‘诚意’,是不是该你了?”
游征略一淡笑,从容道:“图图在齐烨手上,甘砂和她姐妹情深,已经带着‘金色太阳’去求和。我再三思量,权衡利弊,还是和你合作比较有优势。”
玩味的目光在游征身上徘徊,余瑛不置一辞,“但我与你合作有风险,你不也和白俊飞兄弟情深?”
游征依旧镇定自若,谑笑道:“再深情也比不过你牢笼束缚坚固,还有父子血缘情浓,我说的对吗?”
这大概是两人陌路后最为和平的一刻,牵挂着同一个人,又无第三人打扰,心境似也得到片刻安宁,防线松懈,那些说辞也得以悄悄渗入心底。
余瑛似乎对他眨了下眼,又似乎没有,笑容妩媚难当,当初在“红厂”的一夜春风也是因此而起。她已掠过他身边,捎来一阵迷离的香味,似乎没有详谈的计划,余瑛径自往大门走。
“听说你来的路上已经睡了一觉,想必不介意再睡多会,毕竟从飞机劫后余生也没多久。”余瑛扶着门把手,却没立刻打开,眼光扫过他的脚踝,“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如果有其他人找上这里,我第一个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