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渐渐从五脏六腑涌出,在体内肆意翻滚,让查尔斯必须要咬紧牙关才能堪堪抵挡。但那种痛楚一直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一处,如藤蔓般死死攀附着他的骨骼和血脉,让他无法呼吸。可他依旧一眼不眨地看着零九,仿佛一闭上眼对方就会消失,颤抖的大手托着小雌性的小脸,却只能感受到冰凉,让他产生一种对方永远不会再苏醒的感觉。
窒息感再次袭来,有如实质地扼住了他的脖子,所幸他在夕阳快落之前重新获得了喘息,——零九重新睁开了眼。
可还没来得及惊喜,查尔斯就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小雌性虽然睁开了眼,甚至坐起了身,但神色和状态都不太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人和物都毫无所觉。查尔斯不由朝他伸出手,却没得到半点反应,直到他的手碰上了他的手腕,小雌性才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慢慢抬起头。那双本就漂亮的眼睛依然漂亮无比,就像幼崽般纯净,甚至纯净到空无一物,然后像怕人的幼崽般警惕地退到了床尾的角落里。
查尔斯愣在原地,直到下一刻依次进来医生和亚历克斯将他挤到一边,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亚历克斯还只当零九是害怕查尔斯才会如此,却没想到小雌性不管面对谁都一样,只一味的待在床尾的角落里,最多用一双纯净的眼睛看看你,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也激不起他半分兴趣。
第57章小雌性26
太阳就要落了,屋内的光线开始变得微弱,亚历克斯就着这点微光看零九,只觉得对方整个人轻柔沉寂像一片羽毛,他甚至会怕自己呼吸稍重一点便能将他吹走。零九并没有在意亚历克斯的目光,只发呆似的抱着膝盖蜷在角落,就像一尊精致美丽却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一般,安静的让人心疼。
亚历克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就算面对最棘手的政事也不曾皱起的眉头不自觉地拧紧,两个医生也同样拧着眉,表情异常凝重。查尔斯仍愣愣地在原地站着,张开嘴想要唤零九的名字,喉咙却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吐出一团支离破碎的气体,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果说之前等待零九苏醒时的感觉像胸口上悬了把刀,那么现在就是有人将刀狠狠插了进去,还用力转了一圈。剧痛一寸寸将查尔斯吞没,四肢百骸的力气全被抽尽,从后背到整个身体都冷得发僵,必须死死按着胸口才成功发出声来,但嗓音像被沙子磨砺过一般嘶哑:“阿九,过来好不好……”
零九缩在角落里也没有动也没有回话,他像是和这个世界没什么联系似的,周身萦绕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飘忽的感觉,宛如随时会消散的轻烟。
小雌性中心的那名医生看在眼里,神色变得更凝重。他在雌性中心的从医经验长达二十余年,是见过类似情况、甚至有很好的处理经验的,但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永远不会再遇到这种事,因为那意味着没有珍贵的雌性再受到伤害。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小盒雌性们都喜欢的饼干向零九递去,“我这里有好吃的饼干,要不要过来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