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心里咯噔一声,他想,莫不是之前他看到汗拔隐来了?!
赵均没等他把心里那点小九九纠结完,又接着说到,明明你的伤还没好,你为什么要替我挨那一剑,明明你都那么虚弱了!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冲着陈恪边哭边吼,你知道刚刚我又梦到你受伤了吗?明明你是将军,为什么要替我挡剑?!
后来他的声音小了很多,甚至低不可闻,值不值得啊?
陈恪倒是被他吼的一愣,听到最后又笑开来,瞎说什么呢?
他伸手理了理赵均凌乱的发,接着说,你是我兄弟啊,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找死呢?
赵均一张脸哭的乱七八糟的,眼泪鼻涕的糊了陈恪满手。陈恪倒是不嫌弃,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又将就着衣袖给赵均擦了擦脸,说,好了啊,我要为你做什么,那是我愿意,如果我不把你当兄弟,我不在意你,我会帮你挡吗?万事要往开出想,不要死命去钻牛角尖,到头来烦透的是自己,别人的好意说不定你还要误会,到最后两败俱伤,谁都没能讨到好,反而便宜了别人……嗯?
他最后一个音说的婉转,带了些宠溺的味道,赵均听完后慢慢平静下来,说,我当时看见他朝你挥剑下去的时候,我觉得很害怕……所以我冲过去了……我以为这样你就不会再受伤……我没想到我才刚刚抱住你……我以为我一定会死的……我不知道你会突然抱着我转身……我想,是不是如果我没有过去,你就不会再受那么重的伤……我想,如果我没有过去,你是不是会好一点……我想,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可以躲开这一剑……
陈恪听了之后,接住他的话音,直截了当的说,不会的。
他说,如果你没有过来,他这一剑必定会要我的命。如果你没有过来,打乱他的攻势,那你现在看到的定是我的尸体。如果你没有过来,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赵均,不要妄自菲薄,你足够好,没人值得你自卑……明白吗?
赵均点点头,眼中早已蓄满的泪水终是猛地滴落了下来。
砸在地板上,碎出了一朵花开的模样。
待到赵均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胡乱抹了两把脸,抬头看向陈恪,眼角都微微发红。他哑着嗓子说,我帮你上药。
陈恪挑了一下眉,也没说什么,转身把自己的上衣脱下。
陈恪看着他背后的伤口,素白的手揪紧了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沾了药膏,极轻的往陈恪伤口上抹去。
赵均的眼角有些微微发红,眼中血丝繁复,戾气与柔美诡异的结合着。而后慢慢变成了赵均。
孤决,狠心,却又温柔。
陈恪身上,之于他来说,仿若魂归之地,落地生根。
有什么渐渐被埋葬。
陈恪脱下衣服的时候,他急忙舒了一口气,想,幸好我刚刚把汗拔隐抹的药洗去了,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解释!隔了一会儿,他又想,什么解释不解释的,我为什么要向他解释?!怎么回事啊,我为什么害怕他误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