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烟扫视一圈:“粗略算来驻扎在这的突厥军只有四千人,即便算不准今夜大周会不会攻上他们必定也是最警惕之事,若到丑时才是最懈怠的。全体原地休息,养足精神。”
既然骆烟这般说了萧沉手下自然也不会有其他异议,他们翻身下马将马匹牵至远处。
这队人马极为精简,为了隐藏踪迹虽然离敌军还有一定的距离却也不能升起篝火取暖进食,突厥的巡逻军随时可能出现在附近。
骆烟抱着剑柄靠在一棵树根下,原本干净的脸侧都覆上了泥沙透着不自然的薄红,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此时隐隐作痛。
“将军,您的腿……”那大汉瞧上去应当是萧沉手下的领头,沧桑的面容沉稳又坚毅。
骆烟惊诧于他的洞察力,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颔首将伸直的腿微曲:“无碍。”
“接下来可有一场恶战要打,再说您要是伤得重了恐怕京都的贵人便要心疼了。”大汉笑着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来。
骆烟静静地看着那小瓷瓶并没有伸手接过,他抬眼望向大汉沉声问道:“是萧沉教你这么说的?”
“非也,”大汉吐出草根摇了摇头,“我们有我们的法子,从京都递来的消息最快半日便足够,今晨将军先行一步,小的在军中盯着江肃昭,午后便收到了公子那处传来的消息,命小的将这个亲手送到将军手上。”
大汉的手掌满是干涸的泥沙甚至有的已经嵌入干裂的皮肤里,黑黢黢的,他拿着那白净又带着熏香的信笺纸,粗大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好像是怕一个用力要将纸张揉碎了一般。
骆烟脸色一变连忙将信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大汉看着刚刚还不可一世意气风发的将军像护犊子似的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一边还把信纸往怀里藏,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将金疮药放在骆烟的身侧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回身走远了。
上面的簪花小楷有些凌乱只有寥寥几字,“一切安好勿念,愿将军平安归来。”
骆烟指尖缓缓抚过墨笔,拿着信纸的手有些不稳,眉宇间重重冰封终得解开,他既是心疼又是欣喜一时间热泪竟悄然无息地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纸上晕开一片墨迹。
这样仓乱写下的字,可一字一句满是对他的担忧和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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