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杨昊会觉得他的脸部轮廓跟自己有点像。
“你怎么来了?”杨昊冷冷的道。
一直以来父亲在他心中都是一个复杂的符号,一个他既憧憬又失望的形象,一个他几乎认为要永远藏在心中永远无法平复的痛。小的时候,当他看见别的小朋友可以被父亲牵着小手,或者爬在父亲的背上,他就感到十分的羡慕。大凡小学总会遇到以“我的父亲”为题的命题作文,他却久久无法下笔,然后很艰难的挤出几个生涩的词汇——这样的作文质量可想而知——他从来就没有过对“父亲”的感性认识,“父亲”一词之于他根本就是一个模糊的抽象概念!母亲也并不会主动提及父亲去了哪里,因何离开,只有实在是被小杨昊闹的不行了才会敷衍一下,把小杨昊哄消停后,她则常常会陷入沉思中,或是伫立窗前,或是端坐不动。那时的杨昊还小,不理解母亲眼里饱含着的是一种怎样的思念和哀愁。
时间久了,他也渐渐习惯于这个现实,习惯于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年年岁岁。
“我来看你了,孩子。”杨致远长叹一声,“昊昊,爸爸对不住你们母子,亏欠你们二十年,真的对不起。”
杨昊烦躁的挥了一下手,道:“对不起?妈妈去世了你知道吧,你知不知道,妈妈在弥留时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呢,那时你在哪里?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挽回二十年的一切么?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没那么容易。”
杨致远无语,杨昊的话像一根根尖锐无比的针,跟跟扎在他心底最痛的部位。柳承宗这时站了出来,脸色铁青,一脸怒容:“昊昊,不要激动,他是你爸爸,毕竟是你爸爸,注意你的语气。还有,你爸爸离开你们二十年,是有原因的……”
“承宗,没事的。”杨致远平静的止住了柳承宗的话,说实话,杨昊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当中,这二十年的天各一方,不仅仅是现实距离上的,更是心灵之间的距离,以及自小就因为父亲的离弃而产生的怨恨、愤懑和自卑——他需要这么一个宣泄。
二十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自从看到杨致远,杨昊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住……一直对自己呵护有加的母亲突然辞世,而失踪了二十年的陌生父亲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一连串的变故严重挑战着他的承受力。
他紧紧捏住双拳,以至于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了。杨致远看在眼里,心里一阵绞痛,“你说的不错,你的愤怒也绝对可以理解,现在我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的将过去二十年亏欠你们偿还给你。昊昊,给爸爸一次机会,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