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秾色的衣物，人几乎就只能是个摆设，但姜杳的脸虽然是深秀清润的相貌，但她今日华妆盛服，高挑端庄，原本因为笑而柔软的眼尾被妆容的红痕刻意拉长，抬眼之间全是摄人心魄的咄咄艳色。
她竟然全然撑住了这身衣服，并且将这衣服压成了摆设。
这衣服并不全然是乡君的服制，送衣服的人说是贵妃娘娘的恩典，已经得了陛下首肯。
但这衣服大而繁复，每一样又都贵重，走路的时候极有可能出岔子，里面的心思可见一斑。
盛装华服的少女抬眼，恰好看到了这边的人。
容妃笑盈盈朝着她招手，淑妃神色难看，恭妃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好奇，顺妃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而姜杳只是在看德贵妃。
姜杳的视力很好。
所以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到这个矜贵美貌的女人保持着得体的笑，眼底却是遮掩不住的冷色。
两人对视一瞬，随机错开。
然后姜杳笑起来。
朝着这边盈盈一拜。
第138章 脚滑
那一瞬两人交错的视线里全是杀意。
姜杳几乎瞬间就确定了这回德贵妃来者不善。
她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神情, 看着那边的女官听德贵妃吩咐过之后，朝着这边小跑过来。
“看，来了。”
姜杳毫不意外。
系统匪夷所思。
系统：“刀都被架到脖子上一次了, 为什么还不反省, 为什么还是这么想和你斗，她就不怕你现在突然暴起，抢一把刀过去杀人？”
“哦那这个我确实不敢。”
姜杳一边跟着女官过去，一边随口和系统胡扯。
“你看到后面那黑压压的兵了没？”
“我是有buff，但我又不是开挂的杀人机器，这么多, 我一小半干不完就得被弄死了。”
系统：“……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想过啊？”
姜杳：“考虑了下要是今天破不了局, 硬逃出去的可能性而已。”
一路拌嘴, 但姜杳面上仍然是那副矜持的模样。
前几日又下了一场大雪，此时即使停止, 南郊的祭坛之上仍然凛凛反射着雪光。
冰冷的日光照耀在上面, 折射出让人眼晕的光景。
少女盛装华服，走路微微抬着一点下巴，裙裾纹丝不动, 耳边珠玉和头上钗环翠冠一并因途径冰雪而折射出灼目的光。
秾秀高华, 含霜淬雪。
姜杳行礼也是分毫没有差错的。
她未语先笑, 原本的艳且冷的眼一下软成了春日桃枝上最柔软的瓣子，弯弯的眉眼讨人欢喜得很。
纤秀的手掌交叠在额头前，是一个极标准的大礼。
“长昭参见诸位娘娘，愿娘娘安康喜乐, 介尔景福。①”
这话说得讨喜讨巧。
容妃的神色已经放松，唇边的笑都明显起来, 顺妃和恭妃表情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