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所要的,只是希望能争取到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让世人相信,她虽出身卑微,但仍然可以得到一身荣华,仅此而已!
身旁那名跟随自己四年的护卫,她不知道为何他要那般为她,实在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呵!”段宇轩轻笑,“本王安排这么个鲁莽的手下在知秋身边还真是有欠考虑啊!”他望了望廖知秋与齐枫杨,继续道,“虽然枫杨劫走了筱王妃,但多少间接使那下毒事件无法得逞。本王从来赏罚分明,所以,这次枫杨劫走筱王妃的事我就不予计较。但是,”段宇轩顿了一下,瞅着齐枫杨许久,才缓缓说道,“作为一名贴身护卫,如此不顾主子意思鲁莽行事着实不该啊!”话里,有浓浓的责备。
齐枫杨作揖,道:“明日,我便离开王府。”
闻言,段宇轩的眉头倏然皱起,“枫杨,你刚刚说什么?”
齐枫杨直起身,坚决道:“明日,枫杨便离开王府。多谢王爷这些年的厚爱,枫杨有愧与心,所以自请离去。”
段宇轩的心里忽地扬起一股怒火,这个齐枫杨到底怎么回事,他都打算既往不咎了,他居然还要“自请离去”。他难道就看不出他这个王爷的包庇言行吗?
看着段宇轩满脸的怒意,齐枫杨定定望了他许久。忽地,他撩过裙摆,单膝跪在了地上,依旧清风般的神情,却莫名多出了几丝歉意。
“王爷,抱歉!”齐枫杨埋首这般说道。
这是第一次,他跪在了那名叫段宇轩的王爷跟前。
座上的段宇轩倏地站起,神色复杂的望向那下跪之人。从来,他的印象中,那个桀骜不驯的齐枫杨是从来不跪任何人的。
廖知秋侧过身,凝着齐枫杨,明艳眼内,熠熠。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般?回忆,一幕幕飘过,那个男子,如清风一般伴在自己身侧,听凭她差遣,无论好坏,他都无怨无悔。
久了,她竟忽略了他这抹清风的存在。
就像春日凉风,它的存在,再自然不过,自然到可以完全将其忽略。
只是,当意识到那风不再扬起,当意识到长发不再随风而舞,当意识到身侧不再有清风扑面时,心底泛起的满满酸楚与不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味地追求出人头地,一味地追求荣华富贵,一味地追求幸福,却独独,独独忽略掉了身旁之人那潜移默化的关心。
那么,她到底得到了什么,到底失去了什么。
廖知秋紧咬嘴唇,盯着那下跪之人,久久……
[南国府邸有情起:第三十七章 黄泉碧落生死随]
“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枫杨为何还要那么鲁莽行事?”段宇轩面无表情地望着齐枫杨,神色复杂。或许,他的这个手下早就想好要离开他,离开这个晟王府了。
齐枫杨依旧下跪着垂首,闷闷话语缓缓而坚定地传出,“既为手下就应为主子而活。”
这话,其实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了。或许,在早前他可以这么想着去做每一件事,去完成每一个任务。
但是,直到身侧女子出现,直到她悄无声息地走进他的心内,那时起,他便不再是一个称职的手下了。
那名女子,总会呆呆坐于窗前,遥望着漆黑苍穹发呆;总会静静坐于梳妆台前,等候着那位朝思暮想的王爷;总会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吩咐着,即便那些吩咐算计压过了一切,但他知道,里面隐藏着她对王爷多大的希冀与无奈。
她会在他回来时,笑着与他问好;会在他受伤时,派人送上疗伤之药;会在他淋雨时,递上一把油纸伞。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那把早已积满灰尘的油纸伞遮了阴霾世界,却不经意地撑起了属于他齐枫杨自己的天空……
这份感情,藏得很好,却怎么也压不住,时间推移,竟愈渐浓烈开来。
直到有一天,
他发觉,
他竟有些不能接受廖知秋翘首期盼段宇轩时的那份心心念念了。
那一刻,他忽地就觉得自己亵渎了他的廖王妃,亵渎了他的段王爷。
所以,他在最后,最终选择了离开,离开王府,离开王妃,离开王爷,离开这份不该产生的感情……
段宇轩静静望着那埋首之人,静静负手站着,沉默不语。想动怒,却又不知以何动怒。
廖知秋呆立在一旁,欲言又止。但此时此刻,她又要以何立场说话。
主人?上方站着的段王爷才是他真正的主人;朋友?呵,永远不可能在他们之间出现的一个词;那么,她到底要以怎样的立场出声,才能挽留他,挽留这个倔强到几乎钻牛角尖之人……
廖知秋有些无奈地发现,这个时候,她竟连平时一半的精明与算计都用不上了。
方晴立于一旁,她能隐隐感觉出空气中那压抑人的气流,遂识相地不发一语。
许久,才见段宇轩缓缓开口,“既然枫杨去意已决,那我也不强求。”叹息之意不可抑制地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