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停住了脚步,他打量了一下寸家老爹说:“寸大爹,我是常敬斋呀! ”
“不都传闻你死了吗? ”寸家老爹摇摇头说,“敬斋,你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呀? ”
“寸大爹,一言难尽啊! ”常敬斋道。
但寸家老爹没再跟常敬斋唠叨,他看着沦落为乞丐的常敬斋,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轻蔑和厌恶,就头也不回地牵着牛打他身边走过了。
轻蔑和厌恶像刀子一样刺入了常敬斋的内心。但此时的他管不了这些,他的步履变得急促起来,他似乎已经嗅到家的气息了,他的心此时已狂跳不止,仿佛就要蹦出喉咙一样。
当他来到家门口时,看到腐朽的木门紧闭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悬挂在门上。
妈呢? 翠儿呢? 常敬斋摇了摇那把大锁。声音惊飞起了围墙上乱草中的麻雀,它们叽叽喳喳地从他的头上掠过,一飞老远了。
在巷口远远地围着他看的孩子们,见他摇着常家门上的铁锁,就有孩子对一个流着清鼻涕的孩子说:“石头,叫花子在砸你家的老屋哩。”
那个被叫做石头的流着清鼻涕的孩子用力吸一下鼻子,转身就跑了,不一会儿,他领着一个怀里正奶着孩子的妇人赶来了。
孩子又用力吸一下鼻子,把流出的清鼻涕又吸进了鼻孔里,他用手指着常敬斋说:“就是那个叫花子,他砸我家老屋。”
妇女显然是生气了,她搂着怀里正吃奶的孩子急匆匆地向常敬斋走去:“你这叫花子是不是瞎子? 这样一贫如洗的人家你也想讨到什么物件不成? ”
“翠儿! ”常敬斋冲急急地走近自己的妇人叫道,手中的打狗棍也掉在了地上。
“敬斋,是你? 真的是你吗? ”惊讶不已的妇人差点把怀中奶着的孩子掉在了地上。
“是我,常敬斋。”常敬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翠儿怀里的孩子说。
“敬斋呀,不是说你死了吗? 这些年,你到底去哪儿了,一点音讯也没有啊! ”翠儿摇着头跺着脚说。
“我没死,我去缅甸了。”常敬斋说,眼睛依旧没离开翠儿怀里的孩子。
“妈,你怎么跟叫花子说那么多话呀? ”那个叫石头的孩子抬着头问翠儿道。
“他是你爸! ”翠儿推了石头一把说,“快叫爸爸。”
“他不是我爸,他是叫花子! ”石头后退两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