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难地看向裴言渊,楚楚可怜地扑扇长睫,眉心拧成了麻花,杏眸水光潋滟。
但是,这家伙装作看不见,目光愈发坚决,压低眉峰,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林知雀没办法,只好转头看向侯爷,乖巧地摆出小脸,试探着眨眨眼睛。
谁知,侯爷本来春风和煦,一看见裴言渊有所动作,立刻不悦地拉下脸,示意她先吃肘子。
这下好了,右边的狼,左边的狗,都是寸步不让。
她就一张嘴,这可怎么把水端平呀?
林知雀头疼地暗自长叹,愤愤不平地看着满桌子菜,忽然觉得她根本不是来吃饭的,而是被他们吃的。
没想到,她寄住侯府,素来不被待见,有朝一日还能算碟子菜。
她苦涩无奈地扯起嘴角,在压迫的目光下,艰难地打量这两道菜。
抛开别的不说,青豆虾仁色泽清爽,很适合春夏微热的天气。
在金陵时,阿娘时常做这道菜,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至于炖肘子,定然也是好东西,只可惜她吃不惯。
尽管家中变故,体会过节衣缩食的日子,仍然没什么兴趣和胃口。
林知雀不再胡思乱想,终于下定决心,遵从内心的选择。
她顺其自然地抬头,恰好对上裴言渊的目光,莞尔道:
“二公子有心了,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她顺手接过勺子,不敢回头看侯爷的脸色,一股脑送入口中。
虾仁和青豆各占一半,大半勺的量不多不少,一口下去还有咀嚼的空间。
口味比金陵重些,加了些许麻和辣,刚好掩盖虾仁的腥气,愈发鲜香爽口。
林知雀眼前一亮,未曾想竟会好吃,不禁主动夹了一筷,扒拉几口米饭。
她是真的饿了,毕竟午膳用得少,晚膳至今才吃到第一口,暂且顾不上其他,埋在饭碗里没抬头。
裴言昭面露不满,尴尬地望着那碗肘子,矜贵地轻咳一声。
奈何林知雀正吃得上头,边吃边保持仪态,就已经累得要命,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未留心。
看她吃得这么香,总不好夺人饭碗,裴言昭脸上布满阴云,只能作罢。
裴言渊看好戏般环着双臂,对此非常满意,悄然把虾仁又推近了些,唇角弧度有几分真切。
直到亲眼见她把虾仁吃干净,才凤眸含笑地直视裴言昭,半斜着身躯,抵着下颌道:
“兄长与林姑娘相识许久,怎么不知她的喜好?”
说罢,他欣赏着裴言昭噎住的神色,目光从无人动筷的肘子上扫过,轻笑道:
“看来兄长要多多用心,否则,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可如何是好?”
还没说完,裴言昭脸色就极其难看,“啪”的一下丢下碗筷,心口气得起起伏伏,死死盯着裴言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