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渊半倚着软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穿好长衫, 时而帮她一把, 动作不紧不慢, 唇角看好戏般勾起。
在他的眸光下,林知雀愈发烦躁不安, 礼义廉耻在心底蔓延,羞惭扰得她抬不起头, 连光明正大对上视线都做不到。
说来好笑,分明他们清清白白,就算有僭越之举,也大多是他主动侵犯, 她时刻谨记婚约与规矩, 努力抵挡他的亲近。
可是现在,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她的未婚夫仅有几步之遥, 她的枕边人缠绵不放,任谁见了都觉得,恰好应了桂枝的那句话——
像是背着人偷吃宵夜,嘴巴还没擦干净。
那时她还笑骂桂枝,未曾想一语成谶,无论事实怎样,都难以解释清楚。
思及此,林知雀双颊泛上绯色,赶忙用双手捂着降温,又怕侯爷的等急了闯进来,扬声应答道:
“哎,我......我来了!”
她匆忙迈开脚步,出去时照了一下铜镜,确认无甚破绽,才壮着胆子去见侯爷。
“你还没睡吗?”
裴言昭困乏地耷拉着眼皮,手中的烛台随着身形摇晃,看着目光清明的林知雀,质疑道:
“方才你在作甚?可曾听到奇怪的声音?”
林知雀局促地揉着衣角,故作梳理长发,实则扒拉到脸侧,遮住心虚的眸光,讪讪道: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侯爷该不会做梦了吧?”
说罢,她瞧着裴言昭满脸困惑,显然不太相信,登时灵机一动,讶然道:
“暮春天气暖,蚊虫渐渐出来了,耳房飞进几只,叮得人睡不安稳,我刚才摸黑打蚊虫呢。”
林知雀难得撒谎,还是这么至关重要的谎,紧张得双腿打颤,掌心都浸透汗水。
但步子都迈出去了,万万没有收回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她下意识抓挠下颌红痕,从侯爷眼底看到几分动摇,心中亮起希望,赌上所有胆量,试探道:
“侯爷若是不信,不如进来看看?只怕蚊虫无眼,叮了侯爷。”
起初侯爷怀疑她藏人,就是这般糊弄过去的。
她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故技重施,但愿侯爷不要计较。
闻言,裴言昭迷糊地揉着睡眼,借着火光看清林知雀的面容,下颌确实红肿一片,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正值春夏交接之际,白日阳光明媚,温暖湿润,适宜蚊虫生长,他在外公务也碰上不少,厌弃地命人驱赶。
耳房是下人的居所,没有寝阁讲究,每日焚香驱虫,飞进来几只倒也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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