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意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之前签好字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除了孩子的抚养权,她什么都不要。
早在秦家还没开始乱的时候,曲父曲母就担心,她会借着自己是曲家儿媳妇的身份,为秦家谋好处。
可当他们看完那份离婚协议书,才知道自己的心思是多么地狭隘。
她从来没想过要从曲家拿走什么,哪怕当初有机会把曲洺生锤成过错方,她也没有下手。
离婚协议书上的日期在很早很早之前,那时外人都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世,他们也不曾显露对她的嫌弃。
曲母拿着那几张纸,手都有些发抖,颤颤地问躺在床上的曲父:“我们……是不是错了啊?”
……
秦之意去过医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曲洺生的耳朵里。
他当即就知道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可当他飙车回到秦非同的住处,那座这段日子以来他自由出入的院子,忽然之间变成了铜墙铁壁,他再也无法迈进一步。
手底下的人说秦非同有事出去了,只有秦之意和两个阿姨在家。
曲洺生给秦之意打了电话,是通的,但那边的人没有接。
他不放弃地继续打,打到第三个的时候,烧饭阿姨走了出来,神情着实为难,对他说:“曲先生,你不要打电话了,曲太太和宝宝都在休息,你这样……会打扰到她们的。”
曲洺生知道阿姨是怕伤到自己,才把话说得这么婉转。
秦之意怎么能安心好好休息?
他问阿姨:“我太太睡着了吗?”
阿姨摇头。
“那你跟她说,我有几句话想问她,让她出来见我一面。”
到了阿姨这个年纪,对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了。
可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分明痛苦难忍如同困兽,却还是竭力保持斯文有礼。
阿姨觉得心疼,就答应了帮他去问问。
秦之意的确没有休息,孩子有育儿嫂在照顾,她只需要照顾自己即可。
今天是阴天,外面没什么太阳,她窝在躺椅里晃啊晃。
听到脚步声,便睁开眼睛来看。
阿姨犹犹豫豫地转达了曲洺生的话,忍不住劝了句:“曲太太,曲先生看上去真的很难过,你去见见他吧。”
明明昨天两个人还如胶似漆,早上出门前还互相拥抱亲吻,怎的转了个身,就连见面都不愿意了呢?
摇椅里的人看着脾气大,实际上也是个很柔软的人啊。
她明明……也很难过。
人心总是复杂又矛盾,且习惯性地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但有些情绪太过沉重深刻,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你想藏……也藏不了。
秦之意心里清楚,不可能永远不见,但现在不能见。
见了,两个人都只会更加痛苦。
何必呢。
她重新闭上眼睛,慢悠悠地说:“你去告诉他,等过两天,我心情好点了,会见他的,今天就让他先回去吧。”
毕竟是他们夫妻的事,阿姨也不好多说什么,闻言便点了点头,转身去告知曲洺生。
可外面站着的人不肯走,他没有为难阿姨,只是说:“那我再等等。”
阿姨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里。
正好育儿嫂抱着孩子下来,两人在客厅撞见,阿姨有些难过地说:“两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育儿嫂也不知其中缘由,但看着这架势,应该不是一时冲动。
况且,这座院子的主人也立刻配合了曲太太的决定,应该是早有想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