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有田说完,杨荆云和李佩玲没说话,认真思索着李大鸿的诡计,老蔡摸着下巴试探着说道:“这里面有什么鬼门道,没听出来呀!”
杨荆云缓缓摇头,盯着孟有田说道:“我琢磨出点门道来,义仓里的粮食好象一短欠,就是他李家掏腰包,其实不然,四六收息,他李家该得多少利,漫说短不下,就是短下了,他再补上,再放出去,也还是四六收息。”
“李大鸿让全村闾长给他打保票,全村百姓为他赶饥民,有庄有产的借给粮食,穷得叮当响的一粒也没想拿走。”李佩玲皱着眉头说道:“这一建义仓,可把全村人拴在他账柜上了,既是个永世发财的门路,又抗住了外村借粮,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买卖。”
杨荆云屈指弄掌,粗算了一下,说道:“主是打上个对折,这十几年,李家至少也从义仓收回不下一百石谷子。”
“我算过,大概是二百石出头的样子。”孟有田愤慨的说道:“他李家早就把四十石老底儿收回了,村里人吃义仓是吃自己的,还要押房子、押地,二愣子家就是因为借了义仓的粮食,被逼得无立锥之地,二愣子他爹闹义仓,被李大鸿勾结官府衙门,关进大牢打断了腿。那李大鸿还在义仓前立了块石碑,恬不知耻的吹嘘自己是泽惠桑梓,流芳百世呢!”
“混蛋老财,明儿就带人破了这个义仓的臭规矩,砸了那个破石碑。”老蔡是个直性人,压不住火气,气得脸都变色了。
“你先别急吗,我看这件事情是不是能用合法斗争形式来解决,这样可就把群众都发动起来了,有田,你既然算得很详细,一定有对付他的法子,说说看。”杨荆云制止了老蔡的暴走。
“村子里的人对这个义仓可是恨之入骨,但说法不一,有的说四六交息是老规矩,动不得;有的说,李家要是不答应免掉这个规矩,就砸石碑,给他往金字牌上摔狗屎!”孟有田板起脸来想了想,“我的想法是应该先算义仓的帐,看看李家这十几年来到底从义仓收走多少谷子。”
“嗯,你的想法好。”李佩玲被这么一闹,也不困了,瞪着两个大眼睛说道:“要想把群众真正发动起来,让大家团结成一块,总得先让大家看到事情的根底究竟。一算帐,全村人都看见了,李大鸿前后白白刮走多少粮食,要跟他们的利益紧紧连起来,这他自然就会说话了。”
“我们闹革命,就是给受剥削受压迫的劳苦大众谋利益,要让大家都知道李家的财产是从哪里来的,自己熬不过灾荒又是因为什么。”杨荆云补充道:“动不动就要砸石碑,大家觉得是要闯祸,恐怕就被吓住了。”
老蔡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杨先生,这是我抄下来的碑文,仔细研究了好几天,终于发现了其中的漏洞。”孟有田从本书里拿出张纸,递给了杨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