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热烈的掌声后,杨荆云又讲了几句注意事项,并指定了监票人,村民们便排起了长队,把大红豆扔进自己中意的候选人碗里。
孟有田的竞选演说并不是一时的匆忙之作,而是他长期思虑的结果,切合了当时农民的心理和社会生产的实际情况,真正能解决很多问题。
先说互助会吧,它就能把百姓最深恶痛绝的高利贷有效截止。高利贷作为一种陋俗,对债户生活带来的影响是极深的和恶劣的。在旧社会,如果繁重的租佃是农村中吮吸农民膏血的魔鬼,高利贷就是寄生在农民肠胃中的毒蛇。它的残酷和势力的无孔不入,是难以用其他东西来比拟的。当地流行的民谣就表达了对高利贷者的痛恨情绪,“使了财主的钱,好比上贼船,利上又滚利,典儿卖女也还不完。”所以,老百姓又称高利贷为黑心钱,绝子绝孙钱。
再说发展和改良农业生产。要知道中国虽然有史以来就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农业大国,但是生产关系、生产方式十分落后,生产效率十分低下。一直到建国前,生产方式都是传统的个体手工劳动,没有任何机械化作业,更没有电力,没有农药,没有化肥,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极低,停留在历史上沿袭下来的靠天吃饭的状态。农业产量很低,全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从事农业生产,但粮食还不能自给。广大贫雇农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很多人是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常年吃糠咽菜,饥寒交迫,在死亡线上挣扎。
而增产的实际效果已经从老玉保家的几亩薄地上得到了验证,更有越来越多的人正在使用自制的土化肥,庄稼的长势那可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所以说服力强。民以食为天,如果能够增产增收,不管那些佃户与地主间订的是定租还是分租,对佃户来说都能得到更多的粮食,这对他们的吸引力还是相当大的。而且李大鸿的威风已经被打落了很多,又有自卫队撑腰,老百姓对他也不是特别害怕。
选举还在进行中,孟有田已经遥遥领先了,李大鸿的碗里,稀稀拉拉的几颗红豆,再看孟有田的碗,不用点数,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李大鸿一看势头大大不妙,暗地里冲李敬怀使了个眼色,低下头倾听着动静。
李敬怀被他一撺掇,立刻脸红脖子粗的叫道:“自古以来,就没见过这种选法,不能算数儿,等着县政府下委吧!”
二愣子眼珠子一瞪,带着几个自卫队员围了上去,指着李敬怀的鼻子问道:“哈叭狗带铃铛,你充什么大牲口?县政府算个什么东西,不说它跑得早就没影了,就是它委下来我们也不承认。”
“这个溜沟子*的狗腿奸臣,敢破坏选举,抓起来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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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鸿一看李敬怀被骂得抬不起头,心里通通直跳,一扭肩膀,手提大褂,气呼呼的就回了家。
他走了,选举还在进行着。投票完毕,监票人二先生和老赵头走上前去,把两个碗里的红豆,当面锣对面鼓,对着众人一五一十过了数。其实这就是个形式,孟有田得票九百三十八票,李大鸿三十六票,相差极为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