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中书左丞相李善长致祭江、河、淮、济之神曰:“近为中原扰攘,兴兵北伐,除暴安民,已命中书右丞相信国公达为征虏大将军,中书平章政事鄂国公遇春为征虏副将军,统率王师,由淮入河,取山东,次苐而进。尝昭告神明矣,赖神之佑,所向皆克,齐鲁之境,俱入版图,今再命都督同知康茂才,总率马步往山东,参同信国公达等,并取中原,以今日行。敢告。”
己未,上谕侍御史文原吉等曰:“比来台臣久无谏诤,岂朝廷庶务皆尽善,抑朕不能听受,故尔嘿嘿乎?尔等以言为职,所贵者忠言日闻,有益于天下国家,若君有过举而臣不言,是臣负君,臣能直言而君不纳,是君负臣。朕每思一介之士于万乘之尊,其势悬绝平居,能言临对之际,或畏避不能尽其词,或仓卒不能达其意,故尝霁色以纳之,惟恐其不尽言也。至于言无实者,亦略而不究,盖见秦汉以来,季世末主,护短恶谏,诛戮忠直,人怀自保,无肯为言者,积咎愈深,遂至不救。夫日月之行,犹有薄食,人之所为,安能无过?惟能改过,便可成德。”原吉对曰:“陛下此心即大禹好闻善言、成汤不吝改过之心也,言而无实,略不之究,尤见天地之量。”上曰:“有其实而人言之则当益勉于善,无其实而人言之则当益戒于不善,但务纳其忠诚,何庸究其差谬?”
庚申,大将军徐达檄济宁运粮一万石、徐州二万石,俱赴东昌,仍令守济南指挥杨广领新附军士六千人,赴齐东,会大军。
壬戌,敕赣州卫指挥使陆仲亨、副使胡通帅本卫及南雄、韶州等卫军马,会征南将军廖永忠等征广东。谕仲亨等曰:“近命平章杨燝等由湖南,取广西,平章廖永忠等由福建,取广东。今特命尔等率师由韶州,直捣德庆,三方进师,为掎角之势,举无不克。广东既下,合兵以取广西,先声既震,势如破竹,但当抚辑生民,毋纵侵掠。”
甲子,命江西等处诸行省及镇江等府,制战衣一万领,表里异色,使将士变更而服,以新军号,谓之“鸳鸯战袄”。
乐安俞胜复叛,大将军徐达等率师往讨之。初,胜纳款来见,达等礼而遣之,胜既归,阳为附顺阴实从元,达乃遣其郎中杨子华等回乐安,名为造作军器、徵粮草,实欲阴察其所以,胜果拒命而叛,达等遂进师取之。师至济阳,指挥刘宁获胜侦卒二人,达斩之而进。
乙丑,上遣使谕大将军徐达曰:“计将军之师将至乐安,攻之半月,可下乐安,既下即引兵上黄河,取汴梁、河南;如乐安不下,作长围困之,止留亲军攻守,彼外援不及,内食不继,俞胜等将不战而擒之矣。其羽林等卫壮士并各卫军马,令都督冯宗异总之,都督同知张兴祖、康茂才、右丞薛显、参政傅友德诸将士等俱令至济宁草桥,以听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