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使葬宋理宗顶骨于绍兴永穆陵。先是,上与侍讲学士危素论宋元兴替,素因言:“元世祖至元间,胡僧嗣古、妙高欲毁宋会稽诸陵,时夏人杨辇真加为江南总摄,奏请如二僧言,遂发诸陵,取其金宝,以诸帝遗骨瘗于杭之故宫,筑浮屠其上,以厌之。又截理宗顶骨,为西僧饮器,天下闻之,莫不心酸。”上闻,叹息久之,谓素曰:“宋南渡诸君,无犬失德,与元又非世仇,元既乘其弱并取之,何乃复纵奸人,肆酷如是耶!”即命北平守将吴勉访索顶骨所在,果得之西僧卢中,既送至,命有司厝于京城之南。至是,绍兴府以永穆陵图来献,遂敕葬于故陵。
升守兴元、凤翔卫指挥金兴旺为大都督府都督佥事,仍守兴元。命秦王府武相耿炳文兼陕西行省右丞;都督佥事郭子兴为秦王府武传,仍兼陕西行都督府佥事;都督同知汪兴祖为晋王府武传兼山西行都督府同知,位居武传谢德成之上;都督佥事张温兼陕西行都督府佥事。温先守兰州有功,及是,入谢。上谕之曰:“兰州之捷,可谓奇功。夫将帅之道,有功不伐,则功益显;恃功骄恣,则名益隳。是故惟仁者不矜其功,而智者克成其名,仁智兼全,所向无敌。若乏仁寡智,虽有勇敢之士百万,不足恃也。古者仁智之将,抚摩安辑,见情达变,坐而制胜,以树勋立名于当时者,国家莫不倚重之功名始终,万古不朽,其余悍骄恣横者,及其成功之后,即复纵肆,以致败亡,此盖勇力有余而仁智不足故也。传曰:‘高而不危,满而不溢。’又曰:‘功盖天下,守之以谦。’尔能守此为戒,则可以长保富贵矣。”
故元四大王寇大同、武州,太原卫指挥桑桂等击走之。四大王者,元之宗室也,初,大军克元都,遁入太原静乐岢岚山中聚众,结塞自固。至是,寇武州,劫杀人民,桂与指挥郑亨率兵击之,追至牛尾庄,四大王遁走,获其三大王脱忽的帖木儿送京师。
辛巳,令民间立义冢。上谕礼部臣曰:“古者,圣王治天下,有掩骼埋觜之令,推恩及于朽骨。近世狃于胡俗,死者或以火焚之,而投其骨于水,孝子慈孙,于心何忍?伤恩败俗,莫此为甚。其禁止之。若贫无地者,所在官司择近城宽闲地为义冢,俾之葬埋,或有宦游远方不能归葬者,官给力费以归之。”
山西行省言:“大同粮储,自陵县长芦运至太和岭,路远费重,若令商人于大同仓入米一石,太原仓入米一石三斗者,给准盐一引,引二百斤。商人鬻毕,即以原给引目,赴所在官司缴之,如此则转输之费省而军储之用充矣。”从之。
上谕中书省臣曰:“苏、松、嘉、湖、杭五郡地狭民众,细民无田以耕,往往逐末利而食不给。临濠,朕故乡也,田多未辟,土有遗利,宜令五郡民无田产者往临濠开种,就以所种田为己业,官给牛种舟粮,以资遣之,仍三年不徵其税。”于是徙者凡四千余户。
监察御史郑沂言:“京师为天下根本,四方之所,瞻仰爵位之设,当使内尊而外卑,内重而外轻,所以隆国势而安天下也。今南京、北京知府与在外散府知府同称,甚失内外之统,宜改应天府知府为南京尹,则国体尊而爵位当矣。人命至重,古人所矜,各府宜设推官一员,专掌刑名,不预他政,庶责有所归而人无冤抑。又殿中侍御史之设,所以备顾问司谏诤,其员不可一日缺也,今久虗其职,岂以天下之大,人材之众,而无能胜其任者哉?宜从铨注,以肃朝仪。又各处虽立递运,而凡转送官物多僦民船,每致扰民,今当广增递运船数于税粮内定民赀力之厚者以充之。国家征伐,必资马匹,宜于两淮空闲之地,设牧马之官,选牝马餋于其中,数年之后,孳息蕃衍,足以备武事。”上皆从之,惟开封有行省,府仍其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