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改南丹、庆远二卫为军民指挥使司。
二月己丑朔,缅国复遣使来诉百夷以兵侵其境土。
庚寅,遣行人李思聪、钱古训使缅国及百夷。诏缅国王曰:“道里险远,山川阻修,风殊俗异,此乃天造地设也。尔能勤使者,涉险远,越邻邦,冲烟突雾,晨进昏止,异风霜而至中夏,可谓难矣。古人有云:‘诚君子将有事于远方,千里之外,神交而志通。’今万国之里,尔能勤使远修,其好羙绝古而惟今,然排难解纷之事,朕之旨意,恨不一言而止,使彼此各罢兵守,乐黎民于市野,两国之民居处虽分,惟存关市之讥,是其和也。其或忿争不已,天将昭鉴,福善祸淫,迟速可待。敕至,尔其审之。”缅人既听命,遂往诏思伦发曰:“朕惟中国古先圣人,驭顽礼德,各有条章,列圣相继,守而行之,故上下相安,黔黎乐业,诸侯敬畏,世禄子孙,国祚绵长。若列国敢有凭弱犯寡者则天子发兵以眚之,贼贤害民者亦发兵以伐之,暴内凌外则兴师以坛之,野荒民散则用兵以削之,负固不服则举兵以侵之,贼杀其亲则正其罪以杀之,放弑其君则明其罪以诛之,犯令凌政则杜而绝之,内外乱鸟兽行则殄灭之,此九伐之法也。尔思伦发律以九伐之法,宜加凭弱犯寡之罪,何以见之?岁以兵寇车里,不时侵掠八百,恃强犯缅,戛璃国小民寡而已平之。夫中国周临四夷,与诸酋长地里相接,然朕未尝恃强凭凌、绝灭其嗣者,云南之地已为我有,似乎尚强以取之,非也,乃元世祖孙梁王者恃元之苗裔,匿我有罪,纳我逋逃,诱我边守,是乃不得已而发问罪之师,非无故也。况元运天更,其苗裔不当安处于此?尔麓川之蠢,初擅兴金齿之役,次谋景东而寇定边,理当发兵致讨,朕释而不较,未尝强尔为约束之邦,听尔自为声教,今又几年矣。近闻蚕食邻邦,意在扩土地而擅有其众,又将为我西南之役。噫!未可也。古中国圣人有云:山川、地理、人物之类,乃神器也,非人强有,必天授然后得之。尔思伦发不修邻邦之好,三面发兵,蚕食诸国,其贪也如是,其谋也如是,彼麓川周临之国,始古至今,各有主者,未尝合并。朕虽下能止尔,听尔自为,果天通使,然尔以人事应之,或者犹可。朕今戒尔守全,设或不守全而动,若不全亏,是为全亡,然莫若守全以图绵长,不亦羙乎?”思伦发闻诏恐惧,俯伏谢罪,愿罢兵。适其部酋刀干孟叛,思聪等以朝廷威德谕其部众,叛者稍退。思伦发欲倚使者以服其下,强留思聪等,又以象马金宝为馈。思聪等为书谕却之,以谓:“中国不以象马金玉为宝,所宝者惟忠臣烈士、强兵勇将、孝子顺孙,宜送使者还朝,自此不为侵扰,斯可以明忠君之心。”思伦发大喜,邀思聪等设晏为乐,率其部众送之境上。思聪等还,具奏其事,且著《百夷传》,纪述其山川、人物、风俗、道路之详以进。上以其奉使不失职,谓其才可用,甚喜之,各赐衣一袭。
辛卯,诏仍给故东瓯襄武王汤和家禄米三千石。
赐陕西绥德卫比试得胜总旗江有孙等九十人绵战袄裤、皮裘、狐帽各一事、革翁鞋各二緉。先是,上谕都督府臣曰:“北平口外及山西雁门关外,苦寒之地,守边士卒其来比试者,虽夏月亦给以衣帽,俾归为御寒之具。其陕西所属绥德、庆阳、宁夏、临洮、巩昌、甘肃亦如之。”故有是赐。
四川永成盐井灶户言:“井水涸竭,艰于煎办,岁课有亏,乞于附近南部县开煎大成盐井,以助不足。”从之。
癸巳,岳州卫言:“临湘等县民多荒田,请拨官军屯种。”从之。
夜五鼓,有流星青赤色,起自骑官,南行至近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