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酉,以进士韩克忠为翰林脩撰,王恕、焦胜为编修,行人司副陈性善、行人陈诚为检讨。
丙戌,以进士苗微为通政使司右参议。
丁亥,敕楚王桢、湘王柏曰:“前者,命尔兄弟以七月二十以前进兵征剿洞蛮。今占天象,太白七月三日,伏兵未可行,十月二十三日,当夕见西方。太白出高深入者胜,此用兵所当知也。今指挥齐让兵已压蛮境,即遣人语之,令且出奇设伏,严为备御,休息士马,以乘其弊,待太白出后,则并力讨之。如生擒蛮人,不可轻杀,盖兵以安民,非殃民也。”
庚寅,靖州洞蛮杨高等作乱,以其众寇五开,指挥同知方忠率兵攻之不克。
陕西行都指挥使司都指挥同知王英率兵至白石沟,搜捕鞑靼,获伯颜答失等男妇五十九人及马驼牛羊而还。
晋王、今上统军行边,出开平数百里。上闻之,遣人赍敕,往谕之曰:“近者,人自塞上来,知尔兄弟统军深入。古人论兵,贵乎知己知彼,若能知彼又能知己,虽不能胜,亦无凶危,不知己又不知彼,猝与敌遇,凶莫甚焉,且以知己言之。我朝自辽东至于甘肃,东西六千余里,可战之马仅得十万,京师、河南、山东三处马虽有之,若欲赴战,猝难收集,苟事势警急,北平口外马悉数不过二万,若逢十万之骑,虽古名将亦难于野战,所以必欲知己,筭我马数如是,纵有步军,但可夹马以助声势,若欲追北擒寇,则不能矣。今尔等率数千马,离开平三四百里,驻旷塞中,况无轻骑远侦,以知敌情,设使胡兵数万昼潜夜行,隐柳藏荻,猝然相遇,彼以数万,我以数千,何以当之?若欲纵辔驰行,其将何以全军士哉?今吾马数少,止可去城三二十里,往来屯驻,远斥堠,谨烽燧,设信炮,猝有警急,一时可知。胡人上马动计十万,兵势全备,若欲折冲鏖战,其孰可当?尔等不能深思熟虑,提兵远行,不与敌遇则侥幸耳,设若遇之,岂不危哉?方今马少,全仰步军,必常附城垒,倘有不测,则可固守保全,以待援至,此上策也。噫!吾起寒微,因天下乱,不得已入行伍中,不二年从者如云,犹且听命于雄者,又二年帅将士东渡大江,秣马厉兵于建业,以观天下之变,其诸雄皆放肆无籍之徒,虽曰无藉而元亦不能驭,乃命中山武宁王、开平忠武王总兵四征,与群雄并驱,又不数十年,群雄殄灭,偃兵息民。当并驱之时,张士诚称王于姑苏,陈友定扼险于八闽,方国珍擅命于甄越,杜遵道、刘太保僣乱于中原,徐贞一、陈友谅相继僣号,称尊于江汉,兵无纪律,同类相夷。元义兵李察罕辈奋起河洛,刘太保莫能与敌,梁地遂平,察罕之兵径入齐鲁,灭乱雄毛氏之类,渠帅虽能婴城固守,及与察罕拒战,所在败北,察罕兵骄气盈,心诈志狂,所以卒殒于敌手未久,察罕之甥王保保帅兵,一切作为蹈舅之谋,不能服众,以致部下声言,效忠朝廷,请命加诛王保保,自是元内外衅生,首将擅兵于外,大臣弄权于内。朕观是机,发兵讨之,自洪武元年,兵渡江淮,长驱齐鲁,席卷河南,遂入潼关,复遣大将由邺下趋真定,移营通州,元君弃城北归,而幽蓟之区悉定矣,西入晋冀,晋冀乃平,兵渡河西,关中亦定,不三年而天下一统。噫!吾用兵一世,指挥诸将,未尝败北,致伤军士,正欲养锐以观胡变。夫何诸将日请深入沙漠,不免疲兵于和林,此盖轻信无谋,以致伤生数万。今尔等又入旷塞,提兵远行,设若遇敌,岂免凶危?自古及今,胡虏为中国患久矣,历代守边之要,未尝不以先谋为急,故朕于北鄙之虑,尤加慎密。尔能听朕之训,明于事势,机无少懈,虽不能胜,彼亦不能为我边患,是良策也。善胜敌者,胜于无形,尔其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