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琉球国中山王察度冠带。先是,察度遣使来朝,请中国冠带。上曰:“彼外夷能慕我中国礼义,诚可嘉尚。礼部其图冠带之制往示之。”至是,遣其臣亚兰匏等来贡,谢恩,复以冠带为请,命如制赐之,并赐其臣下冠服。
甲戌,免凤阳怀远县去年田租。先是,耆民胡官一等诣阙言:“岁旱,稼穑不收,租税无所出,愿以银钞布帛代输。”户部尚书郁新以为:“对拨官军俸粮已定,难听折收。”上曰:“民者,国之本也。彼既饥馁,而又责其赋税,将困踣流亡,岂为人上之道哉?”命悉免之。
旌表青州府安丘县甯氏女贞节。初,甯氏幼时,许嫁同里刘真儿,未婚,真儿死,甯氏年方十六,闻讣甚哀。既而,谓父母曰:“古云:‘烈女不更二夫。’今虽未与之醮,然聘礼既行,父母之命已定矣。夫不幸而死,其父母老无他子女,女宁能忍耻再事他姓,使人老父母无所依乎?请往事舅姑。”父母初未之许,请至三而许之。甯氏至真儿家,为服衰麻,哭临祭奠无违礼,在舅姑侧恭,执妇道,昼夜勤女工,以供奉养。舅姑殁,尽卖其衿珥以葬。归刘氏凡五十二年,年六十八,节行完羙,乡里称之。至是闻,诏旌表之。
丙子,有星大如杯,青赤色,尾迹有光,起自翼宿,西南行至近浊没。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二百五十七
洪武三十一年夏四月丁丑朔,琉球国中山王察度遣其臣鸦勒隹稽程复贡马及硫黄。
户部奏改铸造钞铜板自“二十文”至“五十文”共六十三板,并印钞正背铜印。
罢回回钦天监。
庚辰,五军都督府及兵部臣奏言:“朝鲜国虽奉贡不绝而叠生衅隙,请讨之。”上曰:“朕欲止朝鲜生衅者,将以安民也。兴师伐之,固不为难,得无殃其民乎?但命礼部移文责之,彼若不悛,讨之未晚。”于是礼部咨其国王李旦曰:“曩者,我至尊即宝位,握乾符,统中夏,君临万国,于时遣使驰报四夷,惟尔故高丽国王遣使朝贡,虽曰知奉天命,实乃效顺修睦,以安三韩之民。我至尊奉天勤民,未尝肯以兵强四夷,每谕王曰:‘靖保尔疆,毋生边衅’,自始至今,切戒谕之。自王当国以来,假以入贡为名,阴说守边将士,啖以财贿,群臣屡请兴师问罪,我至尊恐伤生灵,故不忍为。昔汉、隋、唐、辽、金、元之时,王三韩者苟有微衅,即兴师致伐,三韩之民受害非浅,静思兵祸,孰不寒心?今王叠生衅隙,用招祸愆,我朝非无敌忾之将、问罪之师,至尊之德海涵春育,无所不容。唐太宗不应自以为功,矜其智能,尔王国之资,未尝不竭王国之兵,未尝不溃王国之民,未尝不疲也。我至尊智并日月,功迈三王,圣神文武,岂太宗之可及乎?且古人布令陈词,少失恭顺之体,不免勤兵远征,今王数生边衅于我,海岳、山川之神必昭鉴于尔,已尝谕王改图,以全一国生民之命。今王谲诈犹尔,可谓‘明不畏朝廷,幽不畏鬼神,下不恤民命’矣。中国距尔三韩甚迩,安可不责而正之乎?虽责之,其实教之也;虽教之,其实爱之也。至尊之仁如此,王之不悛何也?若纵王所为,专尚诈谋,是教人不臣也。如王有不臣之人,亦何利哉?王之左右皆佻儇憸巧,不务以道,导王专构祸以殃民,其得罪于上下,神祗昭昭矣。郑总至京,罪已承伏,而郑道传者,王尚信用,岂非王无悛过之心乎?王宜深思熟虑,以保三韩,毋贻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