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心底隐隐约约泛起一丝不安来。
……
皇帝寝宫里。
烛火摇晃,无声无息中,忽有暗香弥漫。
本该一觉昏睡到翌日下午的沉砚,在这暗香之中挣扎许久,终于猛然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下一瞬,他立刻翻身而起。
强行从迷药中提早苏醒,他的骨骼肌肉酸软一片,在这迅速的动作间,还有些疼痛。
沉砚呼吸有些沉重,他微微闭了闭眼,神色不变,忍过了一阵难受劲,才徐徐抬起眼皮。
手腕上似乎缠着什么,沉砚动了动,牵扯的一阵轻响。
他低头,就看见了手腕上扣着的金环,金环上穿着长长的金链,另一头则扣在床榻上特制的暗扣处。
昏迷前的记忆彻底回笼。
沉砚:“……”
他想起谢容那一声绵软的“哥哥”,唇角一勾,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声,眸底却幽冷冰冷,毫无笑意。
湖心亭里君臣共饮的隐约温情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可以。很好。
是他安逸久了、活得越发过去了,还是小暴君长能耐了。
大概是听见他金链晃动的声音,有人在门外轻轻叩了叩门,声音平稳:“相爷。”
沉砚认出来这是梁庸平的声音。
他微微眯了眯眼,视线从金链上收回来,笑容收起,面无表情道:“进来。”
梁庸平捧着两道卷着的圣旨走了进来。
手上还扣着金链子,这对寻常人来说,是莫大折辱。
不过沉砚不是寻常人,他神色自若,甚至直接就抬起扣着金链子的手去接圣旨:“陛下呢?”
梁庸平躬身不答,转而在床榻上轻点几下,弹出密匣。
同样精致漂亮的金钥匙安安静静地躺在里边。
梁庸平低声道:“相爷请先解了链子吧。”
沉砚置若恍闻,抖开圣旨,只瞥了一眼,便漫不经心地将那圣旨对半一撕。
清脆的撕裂声中,沉砚慢条斯理道:“想退位?”
他发出轻浅的一声“呵”。
破碎的圣旨悄然落地,沉砚看都不再看一眼,随手捡起金钥匙,吧嗒一声,只解了链子,留着金环扣在腕间。
他抬起手,金环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下滑,与瓷白手腕相映衬着,配上因之前挣扎过而凌乱不堪的衣袖。
莫名有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
“陛下厚爱,臣不敢当,这扣子,还是等陛下回来亲自替臣解吧。”
他眸光清淡,语气散漫,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般自然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