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昴一愣,当即站起,然后又复坐下:“陛下,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梁习出的兵,眼下已开始越过长城进攻武城和骆县,进逼美稷。”
“这是一场大战啊。”李昴喃喃说道,“轲比能,步度根,梁习与匈奴,都在准备着打仗,眼下季汉撤回姜校尉,北方的平衡已经打破。不过,陛下要臣怎么做?”
“你觉得该当如何?”
李昴想了想:“曹公将匈奴分为五部,各设部帅直接管理,皆为屠各部王族世子任职,眼下刘豹这个单于是个空架子,只有三部还能听他的,他自己一部,他的叔叔有一部,而我实际掌握着一部。眼下我的人马部族皆在黄河之西的上郡。所以,梁习要攻打刘豹,也伤不到我,我过两天再通知他吧。他打伤了,自然会更加依赖我们季汉。”
我心中暗笑,李昴看来是半点也不为刘豹打算,这样也好,对李昴有利,对季汉有利,虽然似乎对不起刘豹,但李昴是刘豹的表弟(两家世代联姻的缘故,李昴的母亲是刘豹的姑母),他都不在乎,我又在乎什么呢?
十一月二十五日,刘豹得到梁习进攻的消息,他立即与李昴一起回归自己的领地。我对他说:“眼下梁习势大,而我正在整军,但是为了两家的友好,我会派大将来帮你。不过在初期,我们的力量若要顾及全部战场只怕是不可能的。为了毕免不必要的伤亡,我觉得你最好把你的部族退往黄河西岸,把黄河之东的战场交给梁习与轲比能,到时,我可以让何九曲封住黄河,阻住梁习西下之路。”
刘豹苦着脸:“黄河西岸哪里容得下我的部族?”
我笑着往北方指了指。
只要他退到河西,就必要向北进攻步度根,占领五原和朔方地区,才能保证他的生存。这样一来,以黄河为界,在黄河之西,将是我们与匈奴人一起进攻步度根,在黄河之东,是梁习与轲比能对战。当然,我会与匈奴一起出兵的,捡捡便宜,占占好处,我手下有些人是很在行的,比如魏延。而魏延的名声太大,他在河西,河东肯定提心吊胆,他的离开,会使梁习放心的北进,也不能不北进。
黄河出了凉州,自雍州的北地郡向北转,入朔方郡后向东,穿五原郡、云中郡向南,过定襄郡、西河郡、从司州的河东郡和冯翊郡之间穿过,在潼关东行。北方寒苦,这条黄河养育着无数的人,在这个几字形大转弯里,珍珠般洒落着一个又一个的城市--临戎、沃野、广牧、朔方、西安阳、成宜、九原、临沃……这所有的郡县,本都是大汉故有的领土。但是自大汉衰弱战乱以来,却一个个都失去了,北方四郡,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定襄郡全部被鲜卑战领,雁门郡、太原郡也时时被鲜卑所搔扰,百姓不堪其苦,或死走逃亡,或改姓更族。雁门、太原本来是步度根的势力范围,但是近年轲比能越来越强,步度根已被推回原来四郡势力范围。梁习复任并州刺史之后,整军备马,频繁出击,不但太原郡变得固若金汤,而且把雁门郡也收复大半,鲜卑之马再也无法踏过句注山。哪怕从这一点看,我也挺佩服梁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