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觊走到陈群旁,也坐了下来,两人在官司场上虽有职务高低之别,在私上里,相处只如朋友。
卫觊叫陈郡的字道:“长文史,你也不畏寒,居然在此地相邀。”
陈群叹道:“天地皆冷,身心亦冷,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卫觊看看陈群,忽然展颜一笑:“长文兄,你今日话语,为何颓唐如许?”
“难道不是么?今日大魏,西有强汉,南有顽吴,内忧外患,风雨交并,处此池之畔,遥想当年武帝饮马长江,横槊赋诗,前尘旧事,只如梦寐,岂不令人感伤?”
卫觊惭了片刻,道:“长文兄,你这些话只可在私不言讲,若到朝堂之上,只怕为陛下不喜。”
“是啊,陛下不喜,陛下喜欢明珠定玉,喜欢庭台楼阁,我到哪里给他找去?他年纪小,本领差,也就罢了,谁的本领也不是天生的,学就是了。可是陛下怎么样?御极以来,上疏远太后,下别离群臣,自己关在房中,闭门造车,暗下决断。让荆州的是他,弃并州的是他,前些时悄没声的让人去杀东阿王的还是他,我真不知他是怎么想地。老弟啊,这些日子我一直气苦,却没有人可以说,把我憋坏了。若这样下去,我大魏天下,还能保得住么?”
卫觊吓得面色发白:“大人,您这是怎么了,陛下虽然年青,但是天性仁厚,当年连母鹿都舍不得射,当时我们都亲眼所见,如今……如今,这个,陛下虽然举止略有失当,但他却也是为大魏着想,大人何以如此悲观?”
陈群长叹一声:“那时陛下年青,人是会变的……或许我是老了,好多世事我都看不懂了,陛下,或许陛下当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但是,我……罢了,我过些天,向陛下辞职回乡。”
“长文兄,你这样做又是何苦,陛下年幼,你我相劝便是,虽然陛下暗杀东阿王的举动有失王者之风,但兄长也不用如此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