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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起来的时候苗临陪着徐安看书,徐安手提书卷静静地靠坐在他的怀里,苗临掬起一捧毫无杂色的长丝缠绕在指尖把玩,有些心疼地开口:「你头发全白了……」
原本在纸页上滑动的指节停了下来,好半晌,徐安伸手捋了捋垂在胸前的那一束雪白,愣愣地问他:「很难看吗?」
「不,」苗临答得飞快,手臂往前揽住他的腰身,又将手扣在掌心里,将脸埋入了他的颈间,哑然成泣:「我只是心疼……」
苗临入谷六年,就住在叁星望月底下徐安往来书肆的路上,每天两回,他就躲着偷看徐安,他一点一点地看着他是如何从满头青丝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他百般心疼不捨,可却不敢露面,更别说是将他抱在怀里小心地呵疼。
他的卿卿吃了苦,满头的白发又脆弱无依,而自己除了偷偷地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滋味苗临已嚐得太多太多了。
他曾经有好几次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想走,可到了最后,又贪恋着想要再多看他一眼。
每天早晨睁了眼,他就等在了窗子旁,偷偷开了一条缝,等徐安从叁星望月下来,缓缓地去往书肆讲堂给年轻一辈的万花弟子们讲课,直到那条雪白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他就开始期待,等着中午徐安下学,等着他裊裊地从原路返回,那么自己就能再多看看他。
一日两回,隔着一扇窗缝的窥探,几乎就是苗临这几年来所有的日子。
他几乎是自我处罚地待在离徐安最近的地方,却划地为牢饱受相思的煎熬,见不到徐安的时候,他就靠着啃食为数不多他与徐安和平共处的日子为活,在绝然中入睡,期待天明之后的那一点微薄的幸福。
可梦里却总是出现徐安哭泣着的脸,满是惊惧怨懟,他仗剑浴血时的那一眼绝望,他想死,哪怕捨弃所有他珍视的一切,他也想要摆脱苗临这个人。
苗临真的后悔了,害怕了,他拼了命地想讨他欢心。
他在努力地往徐安靠近,可青年却是看也不看他,转身就往万丈悬崖一跃而下,他死了……他真的死了……除了恨,他什么也不留给苗临。
苗临几乎要被这样子漫无尽头的日子逼疯,可每天每日,能见徐安的那一眼,就是他仅存的救赎。
原本徐安好好地待在他怀里,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失了神,腰上突然收紧的力道让他有些不舒服,不得不一指掐在他的脉门上,卸下他大半的力气。
肘间一疼苗临才像是突然惊醒过来,徐安抿着唇像是有些不高兴,掉在地上的书也不捡了,转过来与他面对面。
苗临有种自己无处藏匿的错觉,诚惶诚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徐安,你别生气……」
苗临并不想弄疼徐安,可刚刚那一瞬,他以为他又回到了当年的凤鸣堡里,他抱着徐安的尸体,恨不得毁灭世界。
徐安没有接受苗临的道歉,可却也没有真的发脾气,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思索,到了最后,倾身上前主动抱住了他,却什么都不说。
重生一回后,徐安似乎很喜欢这样子温柔的肢体接触,他不再拒绝苗临的吻,生涩又笨拙地回应着。
两人都不再年轻,却像十五六岁的懵懂少年一样彼此试探,温馨又旖旎地反覆纠缠着,直到彼此都气喘嘘嘘才依依不捨地分开。
「其实,我本来没想过我会活下来……」
苗临将徐安按在怀里替他拍背顺气,又将他的指尖收在掌中珍视地把玩着,诉说徐安的死亡对他而言太过困难,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你死后……我解开了天傀蛊的限制,我以为我会被蛊吞噬,可我不在乎……你不在了,哪怕万劫不復,于我又有何惧?」
徐安没想到苗临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都忘记要打断他,苗临便继续说下去:「可我没死成……从混沌中醒过来的时候,我还紧紧地抱着你……」
天傀蛊杀了所有人却独独留下了苗临,更甚者,乌蒙贵留在蛊上的印记也不见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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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不再受他人控制,苗临一直担心着天傀失控为祸的可能也一并消失。
苗临死不了,可他不愿只是枯坐着,他思考了整整一夜,决定带着徐安上路,他不老不死,他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寻找让徐安死而復生的密法。
他甚至想过要带着他出海,去寻找仙山神药,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也想要找一个让徐安重新活过来的方法。
「……再然后,我遇到了曲云教主,好不容易才说服她答应出手救你……」苗临没有诉说自己是如何卑微地跪下磕头求曲云救徐安,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捨弃了,尊严又能算得了什么?
「救我的代价,是什么?」徐安打断他,却漫不经心地像是随口一提。
让死人復甦这般惊世骇俗的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徐安不觉得过程会像苗临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苗临是五毒叛徒,若非做足了牺牲,曲云是绝不可能帮他救人的。
苗临其实私心地不想让徐安知道太多细节,可他既然问了,他也实在不想编造谎言欺骗他,最后不得不说了实话:「她要天傀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