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寒问了句:“怕死吗?”
夏加尔利索回答:“不怕!怕死就不会进远征军了!”
陆封寒记得,在成立日那天的悬浮车上,他也同样问过夏加尔类似的问题,当时夏加尔的回答是——“联盟都成这样了,好像总得有些人去做点什么才行。”
“嗯,去吧。”
夏加尔热血上头,右手握着操纵杆,左手利落地朝陆封寒行了一个联盟军礼:“谢谢指挥给我这个锻炼机会!”
杜尚捂脸——也不知道该高兴这么有觉悟,还是该发愁这么没心眼。
不过他也认同陆封寒说的话,玉不琢不成器,更别提是在生死一念的战场上。
他现在所谓的保护,说不定就成了日后夺命的长刀。
而梅捷琳明显是上头了,双眼铮亮,在通讯频道里问陆封寒:“指挥,你留守后方无不无聊?下次一起出战,打个酣畅淋漓!”
陆封寒略走了神,几个呼吸后才“嗯”了一声:“这场我先守着,下场轮换。”
祈言突然出声:“你不开心?”
陆封寒抬眼看过去:“怎么判断的?”
祈言指指自己的嘴角:“你不开心的时候,这里的角度会有变化,我能看出来。”
陆封寒没否认。
见战局朝着预设的方向在走,便闭了通讯频道的声音。
“其实也没什么。去年差不多这个时间,我带的人全军覆没,厄洛斯号被炸成了灰,空余旗帜和番号。”陆封寒这句话的语气很平。
祈言知道陆封寒说的是大溃败的事。
所有人都知道,战场上的意外防不胜防,更别说是因叛徒泄露机密才遭遇的伏击。
这不是陆封寒的错。
从来没有人怪过陆封寒。
但很明显,这是陆封寒心里的一个结。
祈言判断,陆封寒现在的情绪,应该是“自责”,但他无法共情,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
难得的,他由此产生了一种想要恢复情绪感知的急切——
他想理解陆封寒的情绪,想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
迟疑片刻,祈言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陆封寒面前,斟酌道:“我其实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说完,他伸手想抱抱陆封寒,但角度有点不对,想了想,干脆屈着腿,跪在陆封寒腿间的椅面上,俯身,将下巴枕在了陆封寒肩上。
“将军,你不要难过。”
陆封寒一动不敢动。
脸侧能感觉到祈言柔软的发尖扫过,痒得惊人。
他在尽全力哄他。
陆封寒想,自始至终,祈言从未改变过。
左手扣在祈言细瘦的后腰上,想起什么,陆封寒再看升起的虚拟屏上,视频对话框里,梅捷琳维因一个个的张大了嘴,满脸震惊。
目露警告,陆封寒毫不犹豫地关上了摄像头。
第五十九章
可惜陆封寒关了声音关了摄像头, 依然没能阻止梅捷琳几个把通讯频道当聊天室。
他们开始明目张胆地输文字给陆封寒看。
梅捷琳:“本小姐此刻沦陷在一种即将成为远征军首富的激动中……”
维因:“兄弟,苟富贵,勿相忘!”
杜尚:“兄弟, 苟富贵,勿相忘!”
龙夕云:“附议。”
梅捷琳:“你们见谁赌赢了还带三个拖油瓶分钱的?滚滚滚!”
与此同时, 梅捷琳一边遛着反叛军, 一边还有心思开了个单独的频道,以抒发自己的难言心情:“维因, 我真没看错?刚刚那画面差点瞎了我的狗眼!看来‘远征军第一单身汉’这个名头指挥是不想要了!”
维因由己及人:“指挥应该老早就不想要了。”
梅捷琳一想,也是,但心里总有点酸:“我嫉妒了真的嫉妒了!祈言长这么好看,跟幅画似的,一看就是矜贵小少爷, 我不小心瞄见他的虚拟屏,连串的字符我只在技术部那边看过,又是河对面学校的学生, 老子怎么就没指挥这么好的福气!”
这时,破军再次提醒, 跃迁通道中有高密度热量信号出现。
梅捷琳收了收悲痛的语气, 吩咐舰群改换阵型,同时, 命令澶渊号右侧炮台升起, 激光炮对准跃迁出口,炮膛预热开启, 顺便让守在后方的维因虚晃一枪,将缀在后面的敌军引到一边。
梅捷琳继续见缝插针地叨叨:“你说我现在受个重伤,往勒托一个角落躺平, 有没有可能被人捡回去?”
“多半会直接没命。”维因又问,“你刚在说什么福气?”
梅捷琳翻了个白眼:“还能什么福气?我一个打仗的,天天在太空飞来飞去不沾地,谁愿意跟我?右翼准备,3——2——1——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