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寒“嗯”了一声。
声音在空气中产生的波纹让祈言耳蜗刺麻。
祈言侧颈冷白色的皮肤已经被亲吮得发红发烫,陆封寒粗粝的大拇指轻轻捻磨,激起祈言又一阵战栗。
眼里的水色也更重了。
领口凌乱, 露出锁骨的凹痕,陆封寒调动所有理智,极度克制地在祈言平时冷淡抿着的薄唇上吻了吻,压住了翻腾的雄性荷尔蒙。
等陆封寒再看向祈言的侧颈时,才发现自己虽然控制着力道,但祈言皮肤白,又娇气,看起来还是像把人欺负狠了。
祈言拉了拉领口:“不疼,只是痒。”他自己碰了一下,轻“嘶”一声。
陆封寒握了他的手腕:“别碰,”说着,找到舰上的愈合凝胶,挤了一点在指尖,抹上祈言的皮肤。
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余光瞥见舷窗上映出的影子,祈言忍不住多看了看。
陆封寒衣袖半挽,露出的眉峰冷峻,眼神却很温柔。
检测了八处信号基站,损坏率为百分之二十五,在等小型维修机器人工作的时间里,祈言手撑着额角,问陆封寒:“将军跟我一样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十年前?”陆封寒回忆,“我十五岁被第一军校破格录取,十九岁时,正好作为荣誉毕业生从第一军校毕业,被聂将军放进了中央行政区的驻军,不过在那里待了一个月我就烦了。”
祈言听得认真:“为什么?”
“联盟星域内无战事,南十字大区靠近前线还好,中央行政区,特别是勒托,遇到当街抢劫,能十几二十个人一起出动还制不住歹徒。跟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让我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十年前的陆封寒,正是少年壮志心比天高的时候,奉行用暴力说话。在驻军待不下去后,转身就去找了聂怀霆。
“聂将军问我是不是已经想好,确定要去远征军,我说是,他就给了我调令。”陆封寒手指敲了两下操纵杆,“那时还没经受过人心险恶,倒回去看才看出来,聂将军早把调令写好了,就等我去找他。”
祈言:“聂将军是想你认清自己的内心?”
“差不多,他那个年纪的人,总喜欢故弄些玄虚,名曰对年轻人的考验。但实际上,想去什么地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大多数人早早已经有所决定,只有少部分人,才有可能会在经历重大转折后幡然醒悟或痛苦蜕变。”
陆封寒接着前面的话,“到远征军后,很无聊,没什么好说的,每天训练、打仗、积累军功升军衔,反而是在第一军校时更有意思。”
提起第一军校,祈言记忆联想,复述了陆封寒在踏进图兰学院大门时说的话:“联盟第一败家子,勒托第一腐败?”
“没错,第一军校太穷了,以至于时常隔着一条河远望图兰,疑惑你们学校怎么会有那么多钱。特别是气候检测调控系统启动时,整个图兰学院集中下雨,雾蒙蒙一片,这种疑惑就会到达顶峰。”
陆封寒年纪小时,也曾跟着鄙视过图兰的学生除了脑子、别的都是摆设。
他提起:“有一次半夜,突发奇想,决定翻墙出去吃东西。我负责总体计划,学侦缉的负责避开巡逻的教官,到了围墙下,两个技术兵负责破坏监控和防入侵系统。眼看就要成功了,大型探照灯突然亮起,才知道一开始这个计划就被发现了,学校想知道我们到底能做到哪一步,故意看戏,然后在离胜利一步之遥的时候,一盆冷水泼下来。”
祈言听得兴致勃勃:“将军当时多少岁?”
“十六,那时精力旺盛,脑子里还装着水,一摇就晃。那盆冷水泼下来,让我清醒了不少。”陆封寒回想,发现一起被罚写检讨和加训的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已经记不清了。
犹豫两秒,祈言问:“将军进远征军后,回过勒托吗?”
“好像回过一次。”陆封寒仔细回忆,发觉记忆有些模糊,“聂将军被刺杀重伤,我赶回勒托,后来好像还接了一个临时任务。”
这时,一直充当隐形人工智能的破军开口:“抱歉,文森特副官从驻地发来通讯请求,是否连接?”
一般事务文森特不会这么急,陆封寒敛眉:“接通。”
三秒后,隔着遥远的距离,文森特带着丝丝杂音的声音响起:“指挥,您让人送回来的补给舰里,发现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关于狙杀黑榜排名第二十三位、三十一位、五十七位的狙杀计划!”文森特语速极快,“这艘补给舰不是独眼龙和黑杰克的,应该是那两撮海盗从别的地方拖过来的,恰巧被指挥您碰见。狙杀地点在南十字大区托里亚星附近,从时间来看,刚刚开始动手!”
破军亮起星图,一颗行星被点亮。
祈言快速从记忆中提取有用的信息:“黑榜第二十三是凌其谁,第三十一是肖克利,第五十七是理查兹,他们都属物理学系,研究的领域都是粒子逆变器,档案上,出生地在南十字大区。”
文森特:“经过分析,我们‘被钓鱼’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十三。”
言下之意,依然有百分之十三的几率,这是反叛军针对他们的一个陷阱。
眸光微沉,陆封寒不过十秒便做下决定:“准备救援。”
“是!”
自无数星球与碎石间穿过,数千星里外,一艘星舰正摇摇欲坠。
广播里,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两位好,我是驻南十字大区第四军团下属中尉,我叫哈恩,我的上官王文新少校已在两分钟前殉职,现在由我接替他,完成此次护送任务。”
他似乎有些腼腆,“你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
驾驶舱里,哈恩说完,呼了口气,有些茫然——他有点害怕被提问,因为他很有可能回答不上。
几小时前,他正在南十字大区托里亚星上执勤,他的上官王文新上校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朝他做了个手势:“跟我走。”
他就这么迷迷瞪瞪地跟着上了一艘小型舰。
直到小型舰从星港启程,飞入太空,他才反应过来——是保密任务。
因为任务重要,为了保证信息不被泄露,通常都是临时点人手直接出发。
一段时间的航行后,他们从一处空间站中接到了三位中年人。
哈恩谨记纪律,多的话一句不说,安安静静跟在上官旁边,只从偶尔听见的信息里拼凑出,这三位应该都是科学家,刚刚在空间站进行了某种科学实验,现在要返回托里亚星,再考虑是否从托里亚星转道去往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