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水眼看着他慢步走在车前,光秃秃的后脑勺在阳光下照的反光,仿佛在讥讽她没脸没皮,他都这么避嫌了,她还要缠上来。
温水水攒着劲瞪他,也盼不来他再回头。
过午时热气又上了一层,温水水靠着窗沿半闭着眼瞌睡,也不知是不是晒的,不停出汗。
含烟给她灌了好几口水,抬手要将窗帘放下来。
温水水推了一下她,眸子睁开又盯着前头的元空道,“你问问他要不要喝水?”
含烟咳一声,抚抚温水水的长发,“小姐,您过了嘴的,元空师傅指定不喝。”
温水水羞的挂不住脸,捧着她手里的水袋猛灌。
——
他们走的道儿偏,一天下来也没看到客栈人家,当然即使有他们也没钱住宿。
天黑时选了个空旷的地块提前吃点东西,就都各自就地躺下歇着了。
温水水白天水喝多了,夜里憋的慌,从梅和含烟累了一路早睡的昏天暗地,她又不好将人叫醒,只得自个儿摸索着下了马车。
地上还烧着火堆,元空坐在火堆旁翻看着经书,听见动响抬头去看,正见温水水一手攥在胸口处,咬着唇站在马车旁望着他。
第18章十八个大师
元空大师误会了,我只是想……
元空怔了怔,到底撇开尴尬把书收起来,轻声对她说,“温施主,还是早些歇息吧。”
温水水侧过脸没应他说的,脑子一阵发热,心里却好像听见个声音在催着她,“让他陪你去。”
温水水往自己手上掐过,把这个念头摁了下去,元空不傻,不可能总迁就她,他们非亲非故,她几次三番那般不知羞臊其实是在坏他修行,他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可能烦她,她把人惹急了,到时候再跑一次,估计就难找到了。
她走近火堆旁,蹲身下去伸手要拿燃着的木枝。
元空当她犯病了,慌忙跨腿过去握住她手拨一边,“这个碰不得。”
温水水眼睫低垂,腮边浮现一点粉,他还这么关心她。
她缩回手,抬眼瞅着他看,“……我想要火把。”
元空避过她的眼睛,在肩袋里摸出来一小块布,低头选了根园木棍包好递到她手边道,“温施主不能走远,荒郊野外晚上多有野兽出没。”
“唔,”温水水匆匆道了一声,接过火把站起来随便选个地方走,她真有点憋不住了。
元空看她像无头苍蝇往草里走,不放心道,“贫僧陪施主一道吧。”
温水水定住脚,脸上的红遮不住,却仍是回身注视他,踌躇着说不出口,小解岂能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说出来,纵然她想让他陪着,也没好意思让他知晓这种事。
她不做声,元空一瞬猜到她估摸是想去解手,立时跟她眼对眼支不出话,未几他移开眼坐回到火堆旁,往火里添了几根木柴,缓缓道,“温施主小心些。”
温水水稍带着失落点头,旋即钻进了草丛里。
她身形单薄,进到草里就被彻底挡住,元空没盯着那边看,耳朵却一直听着,手里的经书头次瞧不进去,和尚又怎能把姑娘挂心底,他只是出于担忧,黑灯瞎火危险的很,总要看着些好。
温水水往草里走了一段路听见河水响声才停下,自顾褪了下裳排解,她有些羞耻和紧张,元空就在不远处,这四周虽然没人但很安静,稍微发出点声音都能传的远。
她草草结束,弓着腰身急往出走,不想一头撞到树枝上,她扬起火把去看,却见一条深红花纹的蛇卷在枝头上,对着她嘶嘶探着蛇信,那竖起的蛇瞳充满了攻击性,似乎只要她敢再动一步,它就要张口咬过来。
温水水睁圆了眼睛,心下盘算着叫元空,元空离得近,喊一声可能就来了。
他会救自己,救完又变成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死样子。
她不喜欢。
可是如果她伤着了,他断不可能坐视不理,谁叫他好管闲事,什么坏的好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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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插手,惹上麻烦了就跑,丝毫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温水水盯向了那条蛇,它忌惮着她手中的火把,只试探性的伸过来头,随时准备往她身上咬一口。
她低笑一声,松手丢掉了火把,那条蛇张开獠牙咬在了她的颈下。
——
元空又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那草里听不见一点声音,死寂的仿佛没进去过人,他难得坐不住,抖了抖衣摆想起来进草里看看。
草丛中忽然劈开来一条缝,温水水煞白着脸摇摇晃晃往外走,她神色带着恍惚,手里的火把不知被她丢哪儿去了,只一味地朝马车边去,走两步浑身打颤,瞧着下一瞬就会昏倒。
元空看出她不对头,连忙走过去,正要问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她突的腿一软,一头往地上栽去。
元空顾不得其他,抄手搂住她的腰肢径自横抱起。
温水水微闭着眼吁气,一手挡在他胸口推他,“……你放手。”
她状态很不好,鼻尖沁出一点汗,素来樱粉的嫩唇也变得苍白,人窝在他胸前瑟瑟发抖,精气神全没了。
元空急抱着她坐到火旁,覆住她的手腕要给她诊脉。
温水水甩掉他的手,强迫自己坐直不看他,“不敢麻烦大师。”
元空略有无奈,但看她摇摇欲坠的侧身倒,不得不环紧她耐心道,“温施主,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还请让贫僧给你看看。”
温水水抖了下唇,哭腔绷不住,“你不会帮我的……”
元空一时沉默,未几叹气道,“温施主想多了,施主有难贫僧能帮且帮。”
温水水犹犹豫豫的仰起脸,眼含着泪凝视他,“我被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