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韶君有些意外,笑道:“胡杨兄激动了。无事,横竖各位都已去了县主殿下跟前先行打点,料也无妨。我去宁太太处看看。”
宁母正在酒席最远处的小桌上坐着。见到许韶君来了,也微微带笑。许韶君笑道:“宁太太,尘玉何在?”
“我没有见过她。自从你们的人和我说找着了她,直至到了此宴席上,我只在午后你带她过来时见了一面。”
“那会在哪里呢?”
“奴家也不知。”宁母垂目。
许韶君冷眼看着这个昔日他所仰视的高贵妇人,一抹恨意陡然而生。“夫人便毫不担心小公子下落么?”
“哪个小公子?”宁母抬腕喝了一杯。
“宁苹。”
宁母的手微微一颤,旋即无比平静:“大人既然知悉,大人与昭儿也将是一家人,何苦为难?”
“此刻请旨,蜜儿不在,成何体统?”许韶君道。“若她不出现,宁小公子也将有麻烦。小公子天赋过人,是上天眷爱之人,若是受辱……”
“大人此言有误。”宁母道。“昭儿不过一个普通小孩子,哪里来什么异禀。”
“脚踏五星?”许韶君轻声道。“若是小公子为世人所知,他的命运便不能受自己控制了。”
宁母仍是平静地道:“大人,请阁下自便吧,老奴嗓子也累了,想歇歇。”
“颇有点神韵了。”林思泸奇道。
紫月在宁蕴的护甲上披上一件袍子,听到宁蕴轻道:“灯笼、纱帐、龙脑和曼陀罗可是备好了?”紫月点了点头。
宁蕴此时才抬头冲着林思泸一笑:“这方子让人头昏昏,子鹤如此炮制过许韶君。”
林思泸看着这穿了护甲再穿外衣、已是一脸英气颇有些陈苍野影子的宁蕴,啧啧称奇:“姑娘这是?”
宁蕴低下头,缓缓唱了一句。“昔时奴心如焚恨销骨,且看侬忧思日日。”与林思泸嘱咐起来。
晚宴自是更庄严肃穆,紫月伺候完宁蕴换装,溜到厅子去看,只见几个胡服的武夫、丽人已是到了,显然便是羌部迎亲的主力。
许韶君的人必定在候着——哪怕这人不候着,恐怕老学究们都等着所谓“玉成佳话”,要捉宁蕴去请旨。紫月如此想着,下了楼,往莱王席上而去。
小莱王最近才抱得佳人,恨不得日日与她粘着,见她离去了半晌,十分不悦。紫月笑道:“这场面恁大,奴家可要吓坏了。”
小莱王笑道:“这算得什么?我听说约莫十年前,就宁大学士给他们家里小孩子办寿辰,比这个排场还要大。”
紫月讶然:“是那个因为贪渎而下狱就戮的宁凤山大学士?”
小莱王笑道:“是的,这宁大学士的小儿子据说有点神异之处,因而颇为众人的侧目,不过那场宴会我还小,没看得真切。据说那小孩儿脚踏五星,在场人啧啧称奇。”
“那……岂不是天人之相?”紫月惊奇地说。
小莱王说:“哪里,古书说是相师之相罢了,不过也确实引得各派都想要招揽宁大学士,为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嘛。可惜了天家是不信的,这不宁大学士贪渎一事事发,合家满门都……”
紫月若有所思地靠在小莱王怀里,看着殿门。门后就是一帘又一帘朦胧的轻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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