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水光莹闪的杏眸狠瞪着陆霈的后背,恨不得将他戳出两个窟窿来。
她揉着泛疼的后腰,娇声骂道:“野蛮人,你怎么走路的,眼睛白长了吗?”
陆霈回头,斜她一眼,语气轻漫:“有些人不配被我放在眼里,尤其是你这种娇纵无礼的人。”
“你……你……”钟意被堵得一时语塞,她指指陆霈,又指指自己:“我是因为……”
钟意着实受不了陆霈眼里轻鄙的目光,她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
因她显赫的家世,身边的朋友对她极尽恭维,哪一个不是宠着她的。
眼前这人,一副穷酸样,衣衫破旧,吃相不雅,还坐在她的位置上,把妈妈送给她的软垫都弄脏了。
这是妈妈临终前给她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平日爸爸要坐一下,她都不许的。
这个陌生的外人凭什么坐她的位置?
这里是她家,她只不过是叫他起来罢了,她哪里做错了?
钟意心里积着一股郁气,尤其是看到陆霈轻慢的神色,心里愈发愤怒,当时也没多想,随手端起一碟酱汁肘子便往他身上泼去。
陆霈正对着钟意,她的手刚摸到盘子,他便猜到她的意图了。
他本可以躲开的,只是余光里扫到有人正从楼上下来,刚踮起的脚尖又放回了原地。
他一动不动,就这么由着钟意将油腻的棕色酱汁泼了一身。
钟意是对着陆霈的脸颊泼的,他的鼻尖和下巴沾了一片油腻的酱汁,正不停的往下滴落。
胸前的白衬衫也遭殃及,染了大片棕色的油渍,看起来狼狈极了。
钟意面露得意,她刚把盘子放下,空气里便传来一声低斥:
“小意,不得无礼,那是你哥哥。”
钟意闻声望向从楼梯上下来的钟父,小脸上的得意顿消。
她鼓着白嫩的双颊,闷声回道:“妈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哥哥。”
钟父阴着脸走到两个孩子面前,他看着钟意,沉声道:“他是我儿子,自然是你哥哥了。你哥哥在乡下过得很苦,要对他友善些,别欺负他。”
钟意心里不服气,这么多年,钟父从未训斥过她,今天竟为了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教训她。
“我没有欺负他,明明是他先推我的。”钟意指着自己的后腰反驳:“爸爸,你不知我这儿撞得可疼了。”
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钟父还是知底的,钟意平日里的确有些娇纵,他看在眼里。
陆霈自幼长在乡下,很小便会为陆母分担,懂事识礼。
这样安分乖巧的孩子,钟父不信他会先挑起事端,应当是钟意做了什么惹人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