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桑记得,这是苗欢欢时常拿来把玩的小物什——他刚刚听到的声音,好像是从壶里传出来的。
难道这小壶里有什么东西?
黄桑眼里有一丝奇怪,他想触碰小壶,可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你怎么过来了?”
黄桑的手一顿,他转过身,苗欢欢正站在二楼的走廊处。
走廊没有开灯,她的身后是一片暗色。黄桑微微睁大了眼,他好像又看到了,无数怪影在她的脚下匍匐,又张牙舞抓地挥动着。不等他细看,那些影子又都消失不见了。
“……你卧室的窗户没关。”黄桑微微抬起了眼,看着那一道身影从昏暗的廊道中走入明亮里,一步一步走来他的面前。
她面上笑盈盈的,那一双猫儿眼里也含着笑意,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对劲。她拿起茶几上的小壶,在手心里掂量着把玩,“窗户是我特意打开的。”
“……你开着它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欣赏老天爷打雷的美景呀。”
“……”每次跟她对话都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黄桑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才三十岁的年纪,但总觉得他老得更快了。他耐心地拉上苗欢欢的手,她的手冰得出奇。他微微一顿,只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皱起的眉头里满是不赞同的神色,“手都冷成这样了还开着窗户,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我身强体壮哪会生病?”
“……”黄桑说不过她,他想把她另一只手拉来暖一暖,但目光又触及到了她掂量把玩的那只小壶。
……听不到声音了。
仿佛刚才的那些声音只是他的错觉。
错觉?
大门被打开是错觉,一楼客厅的怪影是错觉,她背后的影子是错觉,他今晚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黄桑不置可否,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确信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东西。他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手里的这个是什么?”
“一个小饰品罢了。”
“那里面有什么?”
他的话音落下,苗欢欢掂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抬眼对上黄桑的视线,圆圆的猫儿眼黑漆漆的,像看不到底的深渊。她的嘴角悄悄弯了起来,衬着这屋里的死寂,她的笑容莫名有些诡异,“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苗欢欢的笑容一深,嘴唇张合,字眼一个一个吐了出来,“好奇害死猫。”
这是让他不要再继续问下去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不要他问?
与他看到的那些错觉有关吗?
黄桑微微抿起了嘴唇,在苗欢欢的注视里,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终究是压制住了心里的疑惑与背后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