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忙叩头道:“正是。”
秦王还是那仿佛来自远山之后的天籁之音:“那夜听先生之言,寡人着实欣赏。但先生没有留下姓名,让寡人一番好找。”
李斯的头更抬不起来了。那天时间仓促,又临时被蔡泽把秦王拉走,竟然忘记了通告自己的姓名。后来李斯也想到了这点,但是他想,秦王一定会打听到相府那晚伺候他的人是谁。
秦王又说:“听闻丞相说,先生是荀子的得意门生?”
“李斯有幸,在荀老夫子门下求学七年。”
“后来去了相府做舍人?”
李斯知道,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嬴政虽是秦王,辅政的却是相国。如果太把自己表示得与吕不韦又多亲近,并不一定会让秦王满意,也许,还会遭到弃用。而答案,李斯早就胸有成竹了。
“李斯学成之后,听闻大秦威名,不远千里来到秦国,投入相国门下。臣之日思夜想,只为效忠大秦,而非相国。现臣如今忝为郎官,为吾王执鞭喝道,于愿足也。”李斯说的是实话,他现在是郎官,不再是吕不韦的舍人了。
但是嬴政却说:“寡人尚未亲政,国事全赖相国。先生效忠相国,即是效忠大秦。”听完嬴政这番话,李斯知道,年仅十六岁的嬴政的心机远比他的年龄要深。即使李斯这么说了,嬴政还是不露任何把柄,他日不可限量。
李斯点头说到:“吾王宽厚。李斯感激相国的知遇之恩,但王就是王,相国就是相国。”
嬴政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只是点头说:“先生离间之计甚妙,愿先生执行此计。现拜先生为长史,统一六国,全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