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杰森不是基地的军人,因此只要我们不走进军事特别禁区,他们一般不会太干涉我们的行动。所以,当我们出于礼貌向临时负责管理我们起居的长官提出离开基地出去走走的时候,警卫营的克林上蔚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并在叮嘱我们不要离开太久后,给我们开了出门条。其实,我们也不可能离开基地太远和太久。这样做一方面当然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和不打扰当地居民,而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将要在四小时后,乘坐海一号驱逐舰渡海登上第二航母。在第二航母上,我们将与爱沙尼亚军方特使完成罗斯宾达骨灰的移交。
走在釜山基地附近一个不知名的小镇的街道上,看着三三两两的行人,我竟然对他们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因为什么我不知道,再细想想,也许是因为他们与我一样都是亚裔血统,眼前的这些韩国人必定与我们中国人的相貌相差无几,这相对于西方国家的那些黄毛蓝眼睛的朋友们和类似杰森这样的黑家伙来说,确实让我有一种回家看到亲人的感觉。而且我知道,顺着眼前的道路一直向北走,再向北走……穿过山脉或者平原,也许还有海洋,就到达了鸭绿江畔;跨过鸭绿江,再走上500公里就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悯江军事基地,那里就是我入伍当兵的地方,在那里我度过了值得我用一生去记忆和怀念的新兵连。
大街上的人们对我和杰森视若不见,他们的这种视若不见也许是因为他们对街上时常出现的老外太过熟悉了,也许是因为他们奔忙于生活,根本顾不得留意我们的存在和出现。
街边有一家门脸不大的小餐馆,看装修是一家很有地方特色的餐馆。我对杰森说:“反正也没有吃早餐,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提前把中餐吃了,也省的回基地吃那些恼人的美式军粮。”杰森看了看餐馆的店招,说道:“好吧,就在这里吃吧!早就听基地的士兵说这里的地方小菜做得精致,特别是泡菜是既爽口又开胃。来点地方小菜,再来杯清酒,蛮好蛮好!我想这一定比基地内的肥厨子做的菜香。”
我笑笑说:“韩国泡菜爽口开胃,可以敞开肚皮吃,不过这清酒还是别喝了吧,必定我们在几个小时后要坐船,更重要的是要为罗斯宾达送行,喝了酒可能不太好。”杰森说:“因为要坐船这不是不让喝酒的理由,至于为罗斯宾达战友送行吗……我觉得就更有必要喝一杯了,知道吗,这叫战友诀别送行酒。”
杰森是一个十足的乐观主义者,对于他这种豁达看待一切的精神我非常欣赏,这也是我有可能一辈子也做不到的。可是即便如此,为战友送行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杰森这种略带戏谑的态度多少让我觉得有些不合适,于是我摇摇头笑着对他说:“杰森你可真能扯,为战友送行是件非常非常严肃的事情,如果我们喝得面红耳赤的,那岂不是太不像话了。”
杰森眨眨眼狡猾地说道:“泥鳅,你看你总是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这样严肃和较真了。为战友送行虽然需要严肃对待,但是我们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心情弄得太过沉重吧。再说了,每人就喝一小杯,包括罗斯宾达战友在内,我们都不要多喝,就一人一小杯,其中一杯酒洒到地上算是敬罗斯宾达战友,另两杯我们喝进肚子。我相信只这么一小杯不会喝醉更不会让我们面红耳赤的。我们是军人,军人之间的别离没有酒怎么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