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将手机攥紧,迟疑了一刻才回应,“您稍等一下,我不方便说话。”
接着,他抬头,看了眼坐在病床上,双目放空的陆以圳,然后温声道:“以圳,我出去接一个电话。”
陆以圳靠在病床上,没说话,过了片刻方迟钝地点了点头。
白宸心里犹如电击,他勉强笑了一下,接着走出病房,“容老师,您好。”
电话那端的声音明显有些着急,“你和以圳在一起?他怎么不接我电话。”
“容老师,以圳住院了。”
对方短暂的沉默,但再开口,声音已经沉了下去,“出什么事了?”
站在医院的走廊内,白宸努力把自己暗藏怒火的声音压低,“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您才对吧?我想知道您的经纪人究竟和陆以圳沟通了什么,居然让陆以圳难过成这个样子!您知不知道!早在央影今年开学之前,陆以圳的抑郁症已经得到明显好转,完全不需要依赖药物就可以正常睡眠,但是!”
他意识到自己声音的拔高,忙深吸一口气,克制下来,“在贵公司的经纪人找到陆以圳之后,他病情已经加重到需要住院治疗了,重度抑郁症,精神分裂前兆,容先生,我觉得您应该好好反思一下,在您现在这种处境,您的工作室团队不赶紧给您做危机公关,还要忙着来找以圳的麻烦,真的是……滑稽到可笑!”
偌大的,繁忙的首都机场。
容庭却觉得忽然耳鸣了一样,所有的人声吵闹,都化作嗡嗡的轰响,越来越剧烈。
他猛地里收住前进的脚步,被钉死在原地一样,一动都不能动。
连每一个呼吸,都缓慢到近乎停止。
夜里十一点。
白宸看了眼已经一动不动坐在床上呆了三个小时的陆以圳,忍不住叹口气,他摸了摸陆以圳的脑袋,轻声说:“以圳,你这是何苦,他不相信你,师哥相信你啊。”
陆以圳眨了眨眼,过了很久才哑着嗓子嗫嚅:“师哥……对不起。”
他很想控制自己去想一些好的事情,不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意让身边任何一个人替他担心。可是就像是雪崩的山,七零八碎的情绪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散落一地。
拼命想摆脱那些负面的事情,可就像是一脚踩进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
白宸轻声叹息,摇了摇头,向他一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不高兴的时候,肯选择回到咱们家里,就让师哥很欣慰了,至少你还肯把你的信任留给我,不是吗?”
他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陆以圳望着白宸的眼睛里浮出一点疑惑。
如果放在以往,按照陆以圳的性子早就咋咋呼呼地奔去抢着开门了。
但现在,他却懈怠到连一句询问都不愿开口。
白宸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而是径自站起身,打开了门。
昏暗的病房里,隔着一层模模糊糊的光,陆以圳看到了容庭的脸。
他的表情是那么不清晰,以至于陆以圳以为自己又做了一场梦,梦里,是去而复返的赵允泽,是对他说相信的容庭,是一个在深夜里,低头吻住他的男人。
陆以圳慢慢地皱起眉,忽然觉得有些糊涂。
这里是哪?
他是谁?
为什么他躺在这里……一动都动不了?
赵允泽是谁?容庭又是谁?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与他接吻?
那个人在朝他慢慢走近。
陆以圳莫名觉得充满不安全的因素,他忍不住伸手抓紧身下的床单,连喘息都变得短促。
“是我,以圳,我来了。”
容庭试探地开口,他声音里甚至有连自己都不曾预料到的颤抖。
前几天还在微信里告诉他,病情得到很大好转的人,这才过了几日,居然就消瘦成这个样子。容庭仔细打量着陆以圳,因为长时间失眠而红肿的眼眶,甚至有些凹陷的双颊,那双永远闪着光芒的眼,也黯淡得可怕。
容庭努力收回自己充满担心的眼神,他见陆以圳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以圳,我是容庭,我来了,来看你了。”
他试图去握对方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但陆以圳却是迅速闪过身子,近乎激烈地躲开了容庭的接触。
容庭完全僵在了原地。
“以圳?”
白宸也没想到陆以圳会对容庭出现抗拒的心态,原本已经准备退场的人只好走上前,打着圆场,“你不是之前就想跟容老师解释吗?他听说你病了,现在过来看你了。”
说来奇怪,这个时候的陆以圳,反而很听得进白宸的话,他怔怔地对着容庭看了一会,然后问:“他是容庭?”
白宸和容庭面面相觑,滞了片刻,还是白宸先点头,“对,他是容庭。”
陆以圳眼底的迷茫,就像是得到解咒一样,一点点散开,他久久地望着容庭,望到眼圈泛红,一点点涌出泪来。
“容哥……我没有陷害你,那个帖子不是我发的,不是我……”
陆以圳使劲眨着眼,像是在强迫自己在把眼泪忍回去。
其实他没有那么爱哭,他只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说完这句,陆以圳但觉耳边又响起邵晓刚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