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留站在岭头上,用千里镜看得真切。几个御林军,象猛虎扑入羊群,勇悍异常。大陈村居民虽然也顽强抵抗,却也是难以阻止这三、四个人在村中横冲直撞。几个御林军除了用箭精确射倒一批村民外,又用刀伤了八九个;看来这样训练有素的官兵,皆是久练、擅打硬仗之兵。非寻常官兵可比,若让百几十个虎狼之兵登上大陈村,村民就麻烦了。大陈村居民除了丁壮男子一千七八百人,还有妇孺老弱,不止三五千人。几个官兵杀入村中,当然搅不起什么波澜,但几个御林军还是用力战了半个时辰,硬杀出重围,又从悬崖峭壁上溜了下去,全身而退,安全脱网。王婆留看见也叹为观止,感到这五百御林军不易对付。
大陈村族长抢过王婆留的千里镜,往村庄扫视一下。看见村上不少妇女在海产晾晒场上抢救受伤的村民,或扰尸痛哭。妇女声音尖锐高昂,大哭声直达云宵,乃至传到相距甚远的峰凤尾山,令王婆留等人无不为之哀悼叹悼。大陈村族长用手把王婆留一推道:“你看见么?村民死得好不可怜!这门灾祸可是你带来的,你连累众乡亲,你要为这件事负责。干脆这样,你自缚向官兵请降吧?”大陈村族长说着,向王婆留扬刀示威了一番。
盐枭帮的帮主宋师道大叫道:“慢着,你两个别起这个无妄之争。官军也不是第一次来大陈岛剿匪,不过这次来得更凶,人数更多而已。不是谁惹祸的问题,这是朝廷实施海禁政策的必然结果,你躺在地窖中也挨刀!别介了,大家还是凑在一起。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想个办法解开这个困局吧。林贤才族长呀,我说你这么一个壮汉,哭天抹泪,成什么话?哭亦何益?你还是生个计较,再跟我们从岭后杀下去,逐走官兵。”
大陈村族长林贤才大喊大叫道:“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主意,才跑出来找你们磋商。村民为保护家少,不敢奋勇上前,个个只图自保;今我大陈村被官兵重兵包围,就算他们不打我们,村里的粮食有限,贮存的鱼干顶多支撑一个月左右。还有官兵的炮火这么猛烈,虽说村口关隘的石墙厚达三米,若给官兵连续轰击十天半月,迟早也会打开一个缺口。到时你叫我们如何应付,还有什么生路呀?”
王婆留一手搭胸,一手抚腮,默不作声。林贤才又向王婆留发作道:“你说话呀,别装聋作哑不出声,企图鬼混过关?”
说话间,陡闻天上传来一个啪拆拆的霹雳声。海风渐紧,乌云四合,风雨骤降。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海天白茫茫一片,五步外看不见景物。这场大雨来得凑巧,官军的炮火顿时哑火了。雨网拯救了大陈岛和大陈村的居民,也给王婆留提供时间思考下一步怎么样行动?给他提供翻盘的转败为胜的机会。
宋师道一手提刀,一手拿了一块毡子挡雨,众人亦各取蓑衣遮护。王婆留、宋师道和林贤才躲入旁边一个矛草庐中避雨,继续磋商如何击退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