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洲皱了皱眉,暗自加快了脚步。
严岑猜的没错,先前为他二人领路的年轻太监果然还没走,连带着在灵堂中被严岑支走的两个小太监一起等在门外。
这些人做惯了伺候人的活儿,整个人往宫墙根底下的黑暗中一站静悄悄地,若不是对方先开口打招呼,许暮洲差点都没看见他们。
“哟。”那领头的年轻太监一惊一乍地走上来,关心地看了看严岑的脸色,细着嗓子惊讶道:“严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许暮洲根正苗红,不太擅长装病,于是闭着嘴站在那,安静地给严岑当人体拐杖。
严岑捂着伤口直起身来,许暮洲适时放开扶着他的手,改为搀着他的胳膊,静静地听严岑跟对方说话。
长秋宫的正殿离大门的距离很远,年轻太监耳力再好也没听见正殿中的动静。严岑将方才殿内发生的事掐头去尾地跟对方说了,直把对方说得面露惊异,一愣一愣的。
严岑若是想存心忽悠人,那必定是忽悠得滴水不漏,把人卖了还要人帮着数钱。年轻太监只听了一半,整个人就被严岑牵着鼻子走了。
“这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怎能有如此歹人。”年轻太监又惊又怒,说道:“大人这真是——”
年轻太监是卫文轩身边人,说话处事难免带上些上位者的姿态。严岑却懒得听他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废话,不等他说完就抬手阻止了他的长篇大论。
“这等事本应向陛下报备,但现在时辰已晚,恐怕会打扰陛下休息——”严岑皱了皱眉,适时地作出一副为难表情:“何况我这副模样也不宜面君,不知……”
“严大人说得是。”那年轻太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在卫文轩面前露脸的机会,忙笑道:“陛下难得安枕,若是醒了,怕也就睡不着了……不如明日一早我再将此事禀告陛下,严大人觉得可好?”
严岑作势松了口气,颔首道:“那就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年轻太监忙摆手道:“分内之事。”
许暮洲低下头,勉强压着唇角听他二人在那打太极。
能在卫文轩面前露个大脸,当然是好事。何况这种回禀的活儿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有得是运作的机会,这太监若是会说话一点,说不准还能靠着这件事让卫文轩给他记一功,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那头年轻太监就着严岑这伤假惺惺地问候了两句,又啐了一口,语焉不详地骂了那贼人半天,自觉姿态已经做足了,才又把话头牵了回来。
“按理说,严大人伤成这样,本该就近安置您,然后宣个太医来看看的……”年轻太监顿了顿,为难道:“只是如今时辰已晚,陛下已经睡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