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涯也和凯文握手,“你们带来了不少人?”他的视线没有对着凯文,而是看向凯文身后的方向。那边的示威人群边缘,正多了些人头涌动。
“几十人吧,”凯文说,笑容带着点不好意思,“而且也不都是我们的人。”
感受到浪涯询问的眼神,凯文接着解释,“我们灾后互助会主要为地震时受到的不公对待发声……”
“我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丁玲插了进来,“但两年前的地震发生后的问题,到现在都还没有个交代。”她摊手,样子有点烦躁,“当年为了应付震后马上要举办的国际会议,政府‘救灾’时根本就没有为市民考虑过。很多人被逼即时迁走,不但无法带走自己的家当,当年因为有‘倒塌危机’迁移走所有住户的房子,现在拆卸重建,还竟然住不回去。偏远地区被忽略不在话下,连A市中心,为了表面上好看,不考虑医疗需要把病患挤出受访医院、武装封锁居民活动区域,有些人因为延误治疗,到现在那个后遗症还……”
她一开始说,就口若悬河,直到凯文再三阻止才停下。
“抱歉,这只是我们自己的活动核心。我们一直在抗议之前政府屡次使用强硬手段、漠视合理程序和市民的权利福祉,并试图为此争取合理赔偿和安排——尽管到现在都没什么成果。”凯文耸肩,“但,对你们之前被暴力清场的遭遇,我们一样感同身受,于是就在我们自己的网站和各讨论区中号召了一批人,希望能来支持你们……当然,”说着说着,他又慌忙澄清,“放心,我知道大家聚在这里是为了感染者的事,我们没有过来抢关注的意思,只是如果能让政府处事态度软化……”
这时,屠梓总算把点心都分出去,回来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不要紧啦,只要都是来支持的不就好了?”他手指捏着软绵绵的豆包,给浪涯喂了一颗,“你们不是第一个,之前几天也有别的组织加入。被拆迁的、被黑幕的……”他指着绿化步行道那边,“那边还有几个建筑工会的,现在在那边搭天幕呢。”
夏天雨水多、太阳毒,对长期停留在露天环境的示威者实在不算友好。这两天就有热心的支持者带着一些工地用的防水布和竹枝过来,沿着聚集人群从外到内搭起了雨棚,使亮蓝色的防水布飘扬在整个示威区上空飘扬,犹如一片蓝天,蔚为奇观。
一些小报不怕死的,给这场面起了个名字——“蓝天革命”。
那些大学生们看了,趁势又设计了一句口号,拉起一条横幅,上书:“为感染者平反,让孩子们重见蓝天”。
在这条横幅下,又用白布扯起一面数米高的大“屏幕”,两面设置投影机,扩音器一个连一个,让外围的参与者也能看见、听清中心讲台上的情况。
每一晚,在现场人数爬到最高峰的时候,由一曲#听见开始,示威集会的核心人物、加入支援的新旧团体的代表、来场的感染者家属、甚至一些决定公开身份的隐藏感染者,一个个轮流上台讲话,当场回答网上、媒体上出现的质疑、提问,感谢某些人的支持。最后,又以一曲#听见结尾,促请政府承认过失、道歉、交代全部内情、释放感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