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当时就坐直了,他认出那是便携式的扬声器,就那种旅行团导游、大学教授、或是展销小姐讲话时挂在腰间,另一边连着挂麦的那种。
他当即就提醒狙击手注意。
这种扬声器连着喇叭和话筒那条线长不到哪里去,一半已经随着扬声器丢到窗外了,歹徒拿着话筒,一定离窗户很近。
“你好。”
挂在墙上的扬声器传出来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听不出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但谈判专家并不着急,有交流就是有进展,就是他的主场。“您好,怎么称呼?”交换名字总是拉近距离的第一步。
“B。”
“B先生?B小姐?”谈判专家亲切地追问。
“我们是B。”里面的人说,然后不等谈判专家回话,就道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们要A。”
“……A?”谈判专家一头雾水,会犯下挟持人质这类案子的罪犯一般都有很明确而直接的要求。毕竟挟持人质之后能全身而退的例子太少,走到这一步的通常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这时候想警方提出的要求就是他们最后的呐喊。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明白,能请您再讲详细一些吗?”他试探着,暗自祈祷里面的犯人不是个精神不正常的——这样就超出他的专业范围了。
扬声器沉默了一会,再发言时,却没有满足谈判专家的请求。
“重复一遍,我们是B,我们只要A。不懂就问上头。你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说完,窗户就被关了起来。
小喇叭被夹着电线,孤零零地吊在外墙,不论谈判专家说什么,它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转眼间就过了二十分钟,谈判专家还是从云梯上走了下来。
“怎样?”指挥官不抱任何期待,粗声粗气地问,“有什么见解?”
谈判专家的确没发挥多少作用,也只能忍了他这态度,“犯人完全拒绝沟通,很棘手。”
指挥官又敲起了车前盖,“……犯人说‘我们’,能不能探听出他们总共几个人?“
“我试过了,”谈判专家也不是傻子,他也尝试问过对方“需要多少个A”,好藉此推算里面有几个犯人,但对方完全不予回应,他的技巧全无用武之地。“而且……”看着面前这挂着警章的莽汉,他不是很想说些会鼓励他任何“行动”的话,但按他的专业操守,他还是得说,“而且犯人就算说‘我们’,也不代表他就有同伙,过往也有不少犯人为了虚张声势谎报人数的。”
“啧。”指挥官咂舌。办案多年,直觉告诉他这次的犯人人数不多,但没有实际的证据,这“专家”又无零两可的,他也没法单凭直觉行动。
“现在最重要的是,”谈判专家又说,“他没有说清楚三十分钟之后,要是他们得不到想要的,他会做什么。他把这当成了一个开放式的选择,这很危险,代表他的行动相对情绪化,他不一定冷静——而我们的对峙到现在仅仅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