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走进内殿,却又白着一张脸,两手空空的出来时,太皇太后总算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太皇太后娘娘……”大宫女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耳语了一番。
“什么?”太后太后脸色就是一变,差点跳起来。
袁令仪就好奇的往那边看。
太皇太后勉强按捺住了,笑容有点勉强,“太妃,你先去殿前吧,哀家这边还有点事儿,慢一步就来。”
“母后,您这是……”袁令仪好奇了。
“你尽管先去,哀家的话也作不得数了吗?”太皇太后提高的声音,甚至有点尖锐了,藏着袖内的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脸色也隐隐有些发青。
袁令仪一看,眼珠子转了转,知道太皇太后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也懒得在这里碍眼,就当真告了退,带着人又走了。
袁令仪人一走,太皇太后立马就阴沉下了脸色,“混账!没用的废物!”她一巴掌甩在大宫女脸上,锐利的指甲直接在大宫女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娘娘息怒,奴婢该死!”太皇太后身前就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
谁知道朝服竟然会被耗子给啃坏了啊!太慈殿的人发现太皇太后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了个半死,个个都忍不住在心中叫苦。
朝服明明已经锁在了沉香木柜子里,也不晓得哪里来的铁齿铜牙的耗子,硬生生把那柜子啃了个洞,又啃坏了里面的衣服。要知道,太后娘娘那件朝服,可是用西边进贡上来的孔雀羽做的线纺织而成的,价值何止千金!
楚辞抱臂坐在了靠西的主位上,冷眼看着一大群朝臣围在那白眼狼身边。
白眼狼大概还有些紧张,不停的往他这边张望,却又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完全脱不开身。
楚辞心中古井无波,半分波澜没有,只端起身前的羊脂玉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水。
“殿下,太妃娘娘来了。”福喜轻轻在楚辞耳边道,“还有太皇太后那边……”
“恩?太皇太后突发急症,来不了了?”楚辞放下酒杯,挑了挑眉,有点诧异。他记忆中貌似没有这一回事吧?
楚辞顿了顿,也可能只是他记错了,他也不可能记得清楚每一场御宴上的事情。正打算把袁令仪叫过来问一问,却有一个小童子低垂着眉眼,举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太上皇陛下,我家主人说了,您身子不好,就不要喝那些劣质的酒水了,伤身。这是他特意替您调制的药酒,请您品鉴一番。”
楚辞就瞪着那托盘上的玉壶默然无语,他喝的好歹也是贡品啊,怎么就成了劣质了?“你是哪家的?”
“北边那家的。”小童子利索回答。
楚辞一转头,正好就和某位国师大人来了个眼对眼。
“请。”国师大人广袖翻飞,风华绝代,遥遥冲着楚辞举杯。
☆、第十五章
“呃……”楚辞远远看着国师大人,想了想,还是执起了托盘上的小杯,遥遥向国师示意了一下,便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一股子无法形容的味道在楚辞嘴里炸开,楚辞喉咙一哽,差点要将口中酒液一口喷出来。
好在他还顾及着自己的颜面,不可能在这样的宴会上失仪,否则便真成了大笑话了。硬生生忍住了吐血的冲动,楚辞强行把那口酒水吞进了肚子,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紫色。
“陛下,您没事儿吧?”就站在楚辞身边,捏着小兰花指的福喜注意到楚辞的脸色,心中一个咯噔,脸色就大变了。
“咳咳咳……”楚辞哪里还能回答福喜的话?扔下酒杯,拿宽大的袖子掩了面,一边咳嗽,一边在心中把那送酒的国师骂了个狗血淋头。
楚辞心说他也没有得罪那位国师大人啊?又没抢他地盘儿,又没觊觎国师的美色,怎么国师就这么,这么戏弄他?
想到这里,楚辞心里也不高兴了,他招谁惹谁了?
眼见着福喜就要叫人拿下这个送酒的童子,一旦福喜在这里出了声,不管楚辞真的有没有事,这童子都是活不成了的。但是若真的那般明目张胆,今儿的御宴也就砸了,后头还会有一堆的麻烦事儿。
不过,福喜却大致知道楚辞心中的想法,只是暗中发力,一把扣住了童子的脉门,让童子说不出话来的同时,疼得浑身都哆嗦了。
太上皇的咳嗽声在宴席上响起可就不得了了。
就算楚辞已经禅位,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除非新皇已经站稳了脚跟,并且有能力和太上皇叫板,否则他还是整个大楚最尊贵的人。
楚辞这一通咳嗽,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更是让某位新皇简直心惊肉跳。辞辞一生病,身体就只会更加糟糕。
楚轩几乎是气急败坏的从一群王公贵臣中间挤出来的,连发冠歪了,龙袍皱了也顾不上,飞快的奔向楚辞的方向。
“辞辞!辞辞你没事吧?生病了吗?严不严重?吃药了没有……”楚轩还没来得及靠近楚辞,嘴里已经叽里呱啦往外冒了一堆问题。
待走到楚辞跟前,更是围着楚辞团团转,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偏一双小手都伸了出来,居然愣是没敢往楚辞身上放。也不知道是怕摸坏了楚辞,还是怕楚辞甩脸子不搭理他,让他丢了面子。
楚辞咳顺了气儿,轻轻拍着胸膛,一脸古怪之色的看着楚轩。
这小白眼狼这是来的哪一出?楚辞注意到周围的人嘴角都在抽搐了,估计是没想到楚轩的反应居然这么大,不就是咳嗽几声吗?又不是死了爹娘,至于吓得那副模样?
楚辞心里嘀咕,这小白眼狼是要在外人面前秀秀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睦?破了前段时间不合的传闻?
想想也应该是这样。
楚辞自觉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心中就有些腻味,这把式也是眼熟的很,他完全不想接招了。
挥了挥手,楚辞也没给楚轩难看,这里是御宴,丢的还是皇家的脸。
“皇上多虑了,寡人好得很。”楚辞赶小狗似的,也当没看见楚轩眼巴巴的神色。
楚轩见到楚辞的神色,只觉得兜头一盆凉水泼了下来,浇了他一个透心凉。心中苦涩,辞辞还是这样,把什么话都写在了脸上。他可以一眼看穿他,所以心里才这么难受。
“辞辞,朕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楚轩舍不得走,歪着脑袋瞧着楚辞,小模样简直可怜极了,小狗一样。他现在岁数本来就不大,正是讨喜的年纪,小嘴一撇,小眼睛一眨,便让诸位大人们想起了自家可爱的老儿子,小孙子,心都要化成了一摊春水,只恨不得把那委委屈屈的小童抱在怀中好好捏一捏脸,揉一揉脑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