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回了漱玉宫,虽则这偌大的宫殿显得萧索而寂寥,但熟识的一草一木总能给人以一定的安定。
姬望玉逼着眼往轮椅上靠靠仿佛是要平息心底的波涛。
“殿下,这贱奴如何处置?”
许是看出这新来的影奴失去了主子的宠爱,那侍从对手上拎着的人甚是粗鲁,嘴里也无半点尊敬。
这声呼唤,将姬望玉从沉思中唤醒。
看了眼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长歌,此时正被两个侍从从中拎着,半边身子在地上拖了一路,泥沙混合此时看来越发狼狈不堪血肉模糊。
宴会中持鞭的右手抖了抖,用力的捏住轮椅的扶手,竟然仿若要将那物生生捏断一般。
见主子许久不答话,那侍从寻思着:
“殿下,要不要送回影奴所再调教些时日?”
“滚!”
压抑翻腾的怒火,在这熟悉的景致面前本就有些失控,这侍从的不知眼色,终究成为了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着他的暴呵,一干人等诚惶诚恐,也顾不上被拎着的苏长歌,扔到地上连滚带爬的跑了。
姬望玉滑动着轮椅到她身边,想要将地上的人儿抱起来。然她浑身是血让他根本没有着手之处。
“都是孤的错……”
他低声呢喃,声音微小带着些哽咽,忽的咳嗽两声,这次竟真的溢出些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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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待长歌恢复写意识,第一反应就是痛,仿佛只是简单的抬手就回牵动浑身的痛觉神经让她忍不住抽搐。
“长歌你醒了?”
睁开眼是姬望玉略显苍白又带着忧虑的眸子,是她记忆中的样子,甚至显得更加温暖心安,她的心颤了颤,张张口,眼中却又浮现出他暴虐决绝的样子,眼前似乎是劈头盖脸的鞭影毫不容情的打在身上,她翻滚,求饶,却换不来丝毫的怜惜。
那样一双眸子,看她的神情仿星星梦整理若她是他脚下最卑贱的蝼蚁。
张开的口颤了颤,最终化作沙哑五个字:
“主人……奴错了。”
姬望玉的手再次抖了抖,长歌昏迷了三天,而他则三天未曾合眼,盖因这三日只要一合眼眼前浮现的就是她挣扎求饶的样子。
还有他为她清洗包扎时那一盆又一盆总的血水。
外翻的皮肉当中混入了细小的泥沙总也洗不干净,他用温水擦拭了一道又一道,每一次都可以看见被划开的皮肉之下,那条理分明的肌肉轻微抽搐。
眼前这小东西才十八合该当是被好好疼惜的年纪。
他的手轻轻地附在她的额上,以同样沙哑的声音回道:
“不……是孤错了……”
就是他错了,是他自不量力自以为是,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可以和太子相争,以至于落得如今尴尬境地。
更是因为他的无能软弱,让他连保护她的力量也没有,一想到当日宴会之上,那被太子骑在胯下三哥的影奴阿容,他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小奴儿被人如此对待,倘若真有那样一天,他另可活活打死她!
长歌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他,只见他也以前所未有的温柔目光回望,哪怕身体的疼痛本能的让她颤抖,却还是忍不住在这温柔之中迷失一瞬,听着他低声呢喃的道歉,她的心也随之颤了颤。
然而下一刻放在她头上的手猛然锁紧,眼里突然爆发而出的凌冽杀意,让长歌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