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胸口一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天傍晚容华过来时候,就听如乐说长宁又吐了血。
“怎么会?”容华一急,脚步都快了些,“这些天不是已经好些了么。”
如乐便把今天的那场混乱大致说了,道:“八成是为了惠昭公主才伤的心。”他压低了声音:“后来公主抱着那猫儿走了,皇上说了一句‘恐怕朕死了她都不会有那畜生死了那么伤心’,没过一会儿就吐了血。”
容华轻手轻脚绕过屏风,就见长宁躺在那里闭目养神,面上却仍是一副不得安稳的神情。
容华在他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道:“陛下又何必与小姑娘怄气。”
长宁没头没脑道了一句:“我哪里忘得了……她偏来揭我的伤疤。”说完连声叹息,又迷迷糊糊对容华道:“静承……就是这样了,我还是觉得活着好一点……”
容华听他这话,似乎曾认真比较过生死,不由心中大恸,哽咽道:“陛下还有我啊。”
长宁张开眼睛,与容华对望,半晌才低声道:“不错,我还有你……”
说完便沉沉睡了过去。
长宁半夜醒来,忽然见到在自己床边趴着的是自己的小公主,两只眼睛哭得跟桃子一样。一见他醒了,惠昭反而哭得更凶,抽抽搭搭道:“父皇……我一点都不恨你……你就是杀了八宝我也不……不会恨你……”
她白天对着长宁喊了那句“我恨你”之后,便十分懊悔,心里也难过。不想到了晚间忽然乾清宫有人过来说长宁气得又犯了病,她一赶来就看到父亲病容憔悴,顿时伤心泪流不止。
长宁听她这话,心中又好笑又觉得有一点熨帖,伸手替惠昭拭了拭眼泪,怅然道:“好姑娘……是父亲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惠昭一愣,这才明白长宁说的是订婚的事情,只是咬着嘴唇摇摇头,握住长宁的手。父女两人静静地对坐片刻,长宁低声道:“你的钧儿哥哥,我是一刻也忘不掉。”
深夜之中,他这句低语清晰可闻,惠昭一下子扑到长宁怀里放声痛哭。
如乐隔着帷幔听到公主哭声振天,十分担心。容华坐在一边却不着急,只是一副沉思模样。过了片刻才听到长宁唤人。如乐入内,看到公主已经哭得睡着了,连忙叫人将公主抱回去。
容华见长宁眼睛湿润,也是哭过了,精神却比原来要好,不禁微笑。
长宁喝了口茶,平息片刻才问道:“是你叫人将嫒儿带过来的?”
容华点点头:“我同如乐说了,请他去传个口信。公主自己要过来的。”
长宁哼了一声:“我跟前的人你也敢使唤,还居然使唤得动,真不简单。”容华抱着他,低声道:“我总觉得小孩子还是要吓一吓才会懂道理。”长宁无奈道:“若不是知道你的心思,我是绝不会这般纵容你。”
容华心中暖和,他就是知道长宁不会怪他,所以才敢这么做。两人又腻在一处,亲吻半天,容华被撩得浑身火起,长宁却心满意足躺下睡了,只道:“不惩戒一下还是不行。”
再说两个孩子这边,经此一事,惠昭对李珣便有了几分亲切,她本就是仙子般的人物,态度再一和软,更让李珣爱戴不已。不想由此牵扯出一段孽缘,却是后事,不可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