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中太医认得徐瑨是国公府的三公子,见他如此,也不敢怠慢,然而他们仔细诊治半天,也查不出什么大毛病,只能开些散结安神的药。可是眼看着药汤一碗碗地灌下去,祁垣却愈发消瘦起来。等到后两天,祁垣却什么都不肯吃了。白日别人来探望,他就只昏睡不起,等到别人走了,他又睁开眼,只静静地发呆。
徐瑨心中不安起来,想着法儿的跟祁垣说话,后者却只怔怔的,不言不语。
方成和拿了银子托杂役从外面买好吃的过来,祁垣也不为所动。
又过两日,太医见他这样,便停了药方,要他回家休养了。
徐瑨和方成和听到这个,自然不肯。
监生在国子监中看病,是官方给药,倘若回到伯府,那就要自己花钱了。以祁垣母子如今的境况,在伯府里哪能比得上这边清清静静的?再者旁的郎中再好,又如何赶得上太医?
那太医也很为难,反倒是向俩人行了一礼,苦着脸道:“三公子,并非老夫见死不救,俗话说阿谀人人喜,直言个个嫌,今日这样,老夫却不得不说句直话了——祁公子这光景,眼看着是从心上起,也只能从心上除。您便是放他在这,我等除了开些养心安神的药,也无能为力了。”
徐瑨知道这太医稳成忠厚,不会骗他,但若让祁垣就这么回去,他也觉得不妥。
老太医看他迟疑,又是重重一揖,“徐公子,非老夫绝情,而是祁公子这样的亦有前例,去年有位山西秀才便是如此,心病不除,下药无效,在这边熬了十二日便去了。更何况监中规定,若监生久病不痊者,当遣行人送还其家,待其痊愈再行入监的……”
去年的确有个山西秀才在监中亡故,国子监的太医还为此还被换掉两个,祁垣如今的样子甚是吓人,徐瑨知道老太医害怕担责,正要劝说一番,就见方成和冲老太医一揖,双手送了个荷包过去,苦求道:“孙太医,祁兄既然是一时心急才会如此,我等定会好好宽解他。但您是太医院大方脉的高人,学问最为渊博,又深通医理,倘若您都束手无策……”
他说到这里,竟一时哽住,只深深地一揖到底。徐瑨没想到方成和竟对孙太医如此了解,暗暗诧异,抬眼去看。
孙太医既惧国公府之势,又难驳方成和之情,只得叹息道:“也罢,最多再两日。若再无好转,两位就莫要为难老夫了。”那荷包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收。
方成和忙连连应下,亦步亦趋地把人送出去。
徐瑨却犹豫了一下,又重新回到了床前。
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