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戚唯冷出发的那天是阴天,虽然没有下雪,可是凛冽的风却如刀一般刮在人的脸上。
戚唯冷穿着一个厚厚的斗篷,整个人都裹的严严实实,除了眼睛之外,没有任何部位露在外面。他缓步上了马车,掀开窗帘朝自己寝宫的方向望了一眼。
没有人来。戚唯冷心中冒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失望——他原本以为凯撒只是和他闹别扭,却没想到凯撒居然是真的生气了,即使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来给他送行。
戚唯冷叹了口气,放下了车帘,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着坐在外面等待的车夫道:“启程吧。”
于是整个队伍都动了起来。
这次去珐国的队伍说得上庞大,光是马车就有十几辆,这是克尔温亲自下的命令——按照他的说法来就是,绝对不能丢了鹰国的脸。
戚唯冷对于克尔温的这种行为不置可否,他知道克尔温照这么多人是为了方便监视他,肯定是推脱不掉的,于是只是平静的笑了笑,同意了。
马车里有着小小的颠簸,戚唯冷一个人坐在里面,呆呆的出着神,他此时的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唯有凯撒那带着愤怒的表情偶尔会飘进他的脑子里。
凯撒很生气吧?是不是会觉的他这个哥哥没有骨气?戚唯冷低了低头,一缕金发从斗篷里漏了出来,他沉默良久,才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靠着马车的车厢睡了过去。
戚唯冷没有再次掀开马车的帘子,所以他看不到某个黑色的影子一直站在车队的后面,一直看着车队出了城门。
凯撒的浑身都被风吹的发疼,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直到太阳从天边缓缓的升起。此时的凯撒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愤怒了,他蔚蓝的眸子里是一片让人畏惧的冷漠,在看到戚唯冷的彻底消失在眼前后,嘴角才勾起了一抹冷漠至极的笑容。
在和戚唯冷发生冲突之后,凯撒很快就明白了愤怒这种情绪对于改变结果毫无意义。他再生气又能如何?他的哥哥还是在他面前坐上了迎亲的马车,就这么不急不缓的出了城门。寒冷的风呼呼的吹着,仿佛让人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成了冰,凯撒的嘴唇被冻得发紫,待到太阳到了头顶,他才伸手抹了一把脸。
接着凯撒抬起已经冻得发麻的脚,慢步走回了皇宫。
戚唯冷到达珐国,已经是几十天后的事情了。当他入境的时候,珐国正在接受一场暴风雪的洗礼,马匹走的异常的艰难,从一个小镇到另一个小镇甚至可以花上几天。
戚唯冷已经在马车里待的快要发霉了,不过他没有埋怨什么……或许是心理上的不适,已经超越了身体上的不适。
这一路上吃的和住的并不好,为了赶路戚唯冷每天几乎都在吃难以下咽的干粮,等到了目的地,戚唯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下巴也变尖了。
车队里的人也因为这样的长途跋涉而变得疲惫不堪,早上到了珐国王城之后,没事做的仆人们几乎是花时间睡了整整一天。
戚唯冷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下人们没事做,他可还是忙得很。首先要拜访珐国的国王,以免被人说是不懂礼数,然后还要去见见他那个臭名远扬的未婚妻。
珐国国王对于戚唯冷这种“舍已为人”的行为表现出了极大的欣赏,他已经对自己的女儿安德丽娜彻底没辙了,甚至十分担忧如果再给她些时间,她会不会把整个王城内的人通通睡一边,顺便再给自己制造几个杂种孙子。
现在鹰国的王子愿意娶了自家这个祸害,怎么看都是自己赚了。
“你先休息两天吧。”珐国国王看到了戚唯冷那惨白的脸色,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种不忍心,他对着戚唯冷挥了挥手道:“……等到休息好了,我再安排你和安德丽娜见面。”
“是,陛下。”戚唯冷没说什么,他现在的确是很累,况且他已经到了珐国,缓几天和公主见面也不是什么大事。
“来人啊。”珐国国王下令:“给诺尔森殿下准备舒适的房间,还有热的食物和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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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唯冷对着国王行了个礼,就跟着领命的仆人一起离开了。
看来珐国国王对戚唯冷还算重视,安排的房间看起来十分的舒适,屋内的壁炉烧着凶凶的火焰,大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
戚唯冷洗了个热水澡,祛除了身上的寒意。他打着哈欠爬上了许久没有睡过的床,一闭眼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