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琳也被他弄得有些糊涂,心里揣摩又揣摩,但不管孙韶说的是真是假,她能答应他的,还真除了退赛以外没有其他。
就像她刚刚说的,李默只有一个,孙韶,虽然现在看着好像有点东西,但终究还不够,这样的孙韶,她能找到千千万万。
这个比赛,开赛这么多届,她也不矫情,说什么绝对清汤寡水一样白,但是,灰色的地方,却不是给孙韶这样的人留出来的。
孙韶最好的出路,在她看来,就是拼尽了全力去比赛,既能为她们节目组带来收视率,又能为自己博一条出路。可惜,现在全被孙韶自己给毁了。
许若琳看了孙韶一会儿,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个二五六来,但最终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电话一通就说道:“赶紧通知下去,孙韶因为家中有意外,今晚比赛后半截出席不了。”
“你管什么意外,反正往严重了说……不是,不用说那么清楚,就是暂时不能出席比赛,后面怎么进行?按我们当初拟的第二套方案进行……对,就是这么严重的意外。……嗯,你们看着圆,对,今晚只需要再删除一名选手就行,其他不变,留两个对决就行。……嗯,好,有事再往上报。”
摔下电话后,许若琳淡漠地看了眼孙韶,然后扭头看窗外,“你今晚回去想清楚了,我还是给你留了最后的后路,明天来我办公室,你自己跟其他负责人说你最后的决定,是走是留,你自己承担后果,我不再拦你。”
孙韶闻言,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虽然明天还有一场不好的排头要吃,但是,他知道,这是许若琳再能为他做的最好的打算了,当然,其中也不乏许若琳不想一个人顶起其他负责人责难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孙韶还是感激许若琳,因为许若琳本可以咬死了,不搭理他。
“许姐,谢谢你。”孙韶真诚地道。
许若琳无奈地对他摆手。
孙韶站起来,走到门边时,许若琳突然幽幽地问他,“孙韶,你现在知道自己适合什么了?”
孙韶没有回头,只轻轻点头,“知道了。”
“是什么?”
“能让自己的心放得坦然的路。”孙韶回头对许若琳笑了一下,“小老百姓的小日子就很适合我。”
许若琳看着孙韶的笑,微微有些失神,等她回神时,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人,她幽幽叹口气:“傻……能懂这个的,多半不是小老百姓的命,看不透装懂的,就难过了……”
许若琳的叹息,孙韶自然没听到,他现在只觉得外面的空气清晰得让他恨不得能永远泡在里面,他转过长廊,心里有一股想找人说说话的冲动,掏出手机,翻开了电话簿,上下扫了一轮,除了家里,居然暂时没有一个人能打的。
而家里现在应该都是人,打过去,他妈接了,也说不到几句话,
正想着,电话忽然进来了,是他母亲的。
“喂,妈,你怎么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
“儿子啊,你没事吧?”孙母很焦急。
“没事啊,怎么了?”孙韶纳闷。
“吓死我了,刚刚电视里那个不负责任的主持人说你出意外了,后面的比赛流程要改什么什么的,我一听就傻了,要不是郝会计提醒,我都想不起来给你打电话,儿子,你真没事啊?”孙母听了孙韶的话,还是不放心地再问了一遍。
孙韶失笑,“真没事,我刚刚去申请退赛了,节目组为了降低不良影响,只能这么说……”孙韶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他也不想再回后台,便顺着小长廊七拐八拐弯了出去,跑出了演播厅,找了个能看到天的阳台,就地盘腿坐在了那里。
“……那也不兴那么说啊,这不是咒人嘛……”孙母不满地嘀咕。
孙韶左右无事,便陪着他母亲拉起家常,大半是孙母抱怨他听着,时不时安慰老太太几句,十来分钟过去,孙母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撂下一屋子人跟儿子这么说下去不好,便又叮嘱了几遍就挂了电话。
孙韶看着挂断的电话,微微有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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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他其实还有话想说,但是母亲的絮叨和关心又让他说不出口,他微微失神地仰脸看了看天。
就在这时,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不认号码,他狐疑了一会,按了接听:“喂……”
“……孙韶?”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开口。
孙韶一个机灵,声音听着像是……“大厨哥?”
“嗯。”对方沉沉地开口,隐约还能听见一些嘈杂的声音,看来应该在酒吧里。
“大厨哥,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的?”孙韶心情忽而变得好起来,抬头看着天。
城市的天因为光污染,深夜里看去,既不够深蓝,也不够璀璨,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孙韶瞅得眼快抽筋了,才终于瞅到一点星亮。
“我问来的,刚看电视里通知说你出意外了……”易辉说得有些迟疑,因为从电话里的声音来说,孙韶显然是中气十足的。
“哦,那个啊,因为我要退赛,节目组不能明着这么通知,不然有影响的,所以就编了个理由。”孙韶挠着脸解释,心里却在想,看电视听见他有意外就立即打电话给他的,除了他妈,好像就一个大厨哥了,真不知道是自己做人失败还是怎么地。
“退赛?为什么退赛?你不是说喜欢唱歌吗?”易辉有些诧异,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消失,孙韶推测,应该是易辉走出了酒吧,找更安静的地方去了吧。
“唔……是喜欢,但这条路让我害怕,我不想变得面目全非啊。”孙韶说得一语双关。
“呵……”话筒那边传来低笑声,“以后不后悔?这种机会应该算比较难得的吧。”
“唉,你别寒碜我,你要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后悔呢……”
“那可就不像你了。”易辉笑道。
“不像我?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孙韶好奇。
“看着像只乖兔子,实际上藏了牙的山猫,又烈又固执,大概还有些倔,做了决定大概不喜欢回头,喜欢的东西也没有那么轻易就变,怎么,是有什么后步打算?”
孙韶咋舌,这大厨哥才见那么几次面,看人倒确实有几把刷子,想想他上辈子义无反顾要走这条路,和这辈子义无反顾不要走这条路,谁劝都没用,确实是又烈又固执,还倔来着。
“其实最开始做决定的时候,我还真的一直犹疑不决,心里一面觉得,我一定要走的,不能留在这里,但是总归有些其他想法,今天在台上唱歌,唱着唱着就突然通透了,觉得一切其实都没有我想的那么难,而且,我比其他人幸运多得多了……”孙韶竹筒倒豆子一样,隔着一个电话剖析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纠结。
他纠结,只是重来之后,他已经练成了不轻易将自己的纠结给别人看了,连他母亲,他刚刚都没说,只是孝顺地顺着孙母的话尽量逗孙母开心。
但现在,对着一个没认识几天的人居然能说出来,孙韶自己也觉得奇特,想来,可能真的是应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觉得对方大概能懂一些。
“……每一个你都是最真的自我……”易辉那头忽然含糊地接了一句。
“什么?”孙韶没有听清。
“没什么,感慨你心智跟一般小年轻不一样罢了,那后面有什么打算?”易辉否认自己说了的话。
“大厨哥,你高看我了,哪有什么打算,我就是觉得,唱歌其实可以是自己的事情,也不是要到那里去,我唱我喜欢的,我能唱一辈子,去了那里,就是给我唱一辈子,也不一定是我喜欢的。我啊,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能吃饱喝足,将我家老太太养得舒舒坦坦的……”说着,孙韶像想起了其中一茬似的,“对了,大厨哥,还没谢谢你送的菜呢。”
“嗯。”易辉嗯了一声,“吃得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