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行文点点头,胡流风仍然装死装醉。
那官兵连忙上前,欲扶胡流风,另外一人面带喜色恭敬回道:“回二位大人,里面有一位名叫韩辑的,在等候两位大人。”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说是青阳县主派来的。”
本正装死的胡流风,听了这话猛然抬头,脚步也不发虚了,眼神也变得清明,松了挂在岳行文脖子上的手,大步向里面走去。
长丰县城虽说不小,但是在有心人的眼中,却也不大。这二人甫一入宏春楼赴宴,便被青篱特意安排在豪客来吃喝闲坐外加盯梢的陆聪给逮了个正着,跑回府中这么添油加醋的一说,青篱与青阳二人,便忙作一团,交待厨房烧了醒酒汤,并一些清淡慡口的汤水让韩辑巴巴的送了来。
韩辑与碧云碧月一样,跟着青阳甚久。青阳不管到哪里这三人都是必带之人,倒也不怕他行不妥,露了风声。
韩辑将这一应的物件儿交给小鱼儿,略说了两句话便告辞了。
小鱼儿与半夏跟着这二人进了客房,小鱼儿打开食盒,最上面是两碗醒酒汤,还冒着微微的热气,连忙取了出来,在胡岳二人面前各放一碗,“公子还是赶快醒醒酒罢。”
说着又将食盒的下层打开,里面是棉布层层包裹的小瓮,从里面取了出来,刚打开盖子,一股清香便补鼻而来,只是瓮口太小,瞧不出这是什么汤水。
小鱼儿还欲细看,被胡流风一把拍开,“给本公子离远点,别把你那口水滴进去。”
小鱼儿被胡流风拍得甚是委屈,他是那么见过世面的人么?至于为了这么点汤水就流口,公子真会作贱他。
不甘的撇撇嘴。去拿了两只碗,将汤分了,只见这汤清彻透亮,下面沉着一块块的白嫩嫩的豆腐,另有几只去了皮的虾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但是那汤闻起来却甚是清香且不带一丝油气。
半夏连忙端了一碗放到自家公子面前儿,“刚才宴上公子定然没怎么吃东西,先喝了这碗汤罢。”
见岳行文盯着汤不语,便又大了胆子,将早上的话重新唠叨一遍儿,“今儿还是托了胡公子的福,才能喝上这么一口热汤。公子总不让我出去买吃的,亏着自己夫人可是要心疼的。”
胡流风低头喝了两口鲜汤,啧啧有声,听了半夏的话,挑眉一笑,冲着岳行文道,“听到没有,你这还是托了本公子的福。”
青阳可整治不出来这样的汤,许是她的手笔罢,究竟是谁托了谁福?
不过因半夏在一旁,岳行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冲他一挑眉,不领他的情,低头喝汤。
喝了两口才发现这其中的奥秘,原来这豆腐并不是单纯的豆腐,每个上面都有豆大的小孔,咬开一看,里面却是红红白白剁得细细的肉糜。不由又是朝着胡流风一个挑眉。
那意思胡流风自然是懂的。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便埋头碗中。
胡流风今日喝的酒没到烂醉的程度,却也不少,喝了汤觉得腹中舒缓不少,微微斜靠在椅子上半合着眼儿养神。
岳行文与他倒了白水,又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取了黄豆大的药丸叫醒他,“将药吃了。那样的宴也值得你这般喝酒?”
胡流风接了药丸,用水送服,桃花眼又一挑,“本公子为了你的事儿喝成这般模样,你还不领情?不值得喝,你方才怎么替本公子喝?”
岳行文又替他沏了一杯热茶,轻笑,“怎么是为着我的事儿?”
胡流风眼一翻,“你莫当本公子猜不透你为何选了长丰?无非是因她在这里罢。不来是不甘受相思之苦,来了却又怕将她卷入其中。本公子这还不算帮你?”
岳行文一笑,“你猜得倒透。”
胡流风靠在椅子上,略好一些,便问道:“那你就说说罢,下一步如何做?”
岳行文沉思一会儿,“还是如先前说的一般,先从长丰县衙的几个官员入手。下午我便去知会朱大人。让他先与那几人通个气儿。至于今日的这些人么,以我看那个小侯爷倒不是最急切的,最最急切的应该是沈府的沈墨非与一直拉着你吃酒的那位蒋老爷。”
胡流风点头,“那倒也是。平西侯府名下的寄田不止长丰一地,庐州境内这二十二个县,怕是都有份儿。平西侯府的急,不是跟我们急,怕是跟上面儿急。”
岳行文点点头,叹道:“也不知我那恩师朱老丞相能否顶得住?”
胡流风一翻眼,“这个都顶不住,还搞什么新法?”
岳行文一笑。“也是。你先去休息罢,反正急不得。”
胡流风起了身子,一步三摇的出了房门向自己的客房走去。
岳行文自他出去之后,又坐了良久,这才回房换了衣衫,向长丰县衙而去。
朱县令与金主簿、钱主簿正在说上午宴的事儿,这二人听了朱大人的叙述,不由的唏嘘。
钱主簿叹道:“年少气盛,年少气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