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篱张开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深埋在他不甚宽厚的肩头,鼻尖是让人安心且熟悉的气息,好一会儿她平了心神,抬头一笑,脆声笑道:“现在没事了。”
岳行文点点她的额头,“可是因为苏世叔方才过来说了什么话?”
青篱讶然,“怎么你早就来了么?”
岳行文点点头,突的一笑,凑近她,“有些事儿要跟你说,就早来了一会儿。”
青篱眯起眼睛打量他,那温润黑眸中似是藏着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用极度怀疑的语气,阴恻恻的说道:“莫非你还有我不知道的烂桃花债么?”
岳行文被她的神情逗笑了,伸手捏捏了她的小鼻子,“啊呀,我的篱儿这般聪慧,一猜即中。那你打算如何?”
青篱瞧着这张笑起来倾国倾城,堪称蓝颜祸水的脸,恶从胆边生,伸出白嫩小手,捏住他的两颊不断变换着形状,一会皱眉,一会微笑,岳行文眼中带笑,任她摆弄,过了好一会儿,青篱将双手一合,俊俏的五官登时挤在一起,除了笑意盈盈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再也看不出半点原来的模样,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那我便先请萧生生给你这脸改成这般模样,你说好不好?”
岳行文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轻笑一声,“若是篱儿看得惯,我自是无妨的。”
青篱皱皱小鼻子,欺负人总要有人配合才有乐子,兴致缺缺的放了手,轻哼,“说罢,岳先生大人有什么事儿要与我说。”
岳行文手臂收紧,将她的脸抬正,“现在可以告诉我,方才苏世叔说了何话?”
青篱摆摆手,笑道:“倒没旁的话,不过是我瞧着他似是极为难的情形,略有些同情他。”
岳行文了然点头,想起白日里苏青筝的哭闹,不觉眉头一皱。他这样的人似乎从未将不相干的女子对他的注意放在心上过,是以从来都不需要装作不知,装作不去回应,而是从根底里认为这些事根本就不需去理会,不过,此时他却突然想就此事做一番解释。想了想便道:“你们府上大小姐的心思与我可无关。”
说完似乎又觉得这样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又补充:“原来在京时也只是随母亲过府几次,并未与她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再次回京后的事儿你也是知晓的……”
青篱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一向自信甚至是自傲的男人,此时脸色微红,词不达意的窘迫模样,心中笑翻了天,脸上却极力忍着。
听到此处,故意笑问:“后来什么事儿我也知晓?”
岳行文看着她坏笑的模样,不觉凑上前去,又捏住她的鼻子,轻轻一拽,“死丫头,若不是在我的糙药园子里碰到了你,你当我真会应了你们府上那个什么临时西席么?”
这下轮到青篱愣神,他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侧,脖颈间,痒痒苏苏麻麻,不觉叫了一声,“先生。”
某人十分不满意的往前一凑身子,在她唇上轻啄,“我的名字不叫先生”
唇上突的一热,惊得她抬了头,撞进他灼热的眸子之中,慌忙转过头去,嘟哝:“可我习惯了叫你先生。”
岳行文将她的头板正,白晰修长的手指在她唇上轻磨,略带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换个旁人没叫过的称呼。”
青篱挣扎着下地,瞪了他一眼,嘟哝道,“你不是有事要说给我听么,莫转移话题。”
岳行文松了手,深吸一口气,恢复惯常神色,从怀中取出一份厚厚的东西,递给她,“先看看。”
青篱好奇的接过那如书本一般厚的东西,凑近烛火翻开,映入眼睑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正是柳儿常拿给她看的——帐本
心中大奇,回头看他一眼,却见他的脸上又是初进来时那略带赫然的神情。
回头凝神细看,上面写着东海珊瑚几株,南海珍珠多少颗,梅山玉多少枚……林林总总看得她眼晕,扫到后面,总算看到熟悉的“白银”二字,细瞧下去,却是吃了一惊,二,二,二十万两
猛然转过头,“这,这,这是……”
岳行文伸手将她拉在怀中,轻笑,“这是我的全部财产。”
财,财,财产?
青篱又是一惊,好吧,她早从他所表现的珠丝马迹中推断,他是个不缺钱的,而且他肯定有来钱的门路,只是却不知道居然是这样一笔巨额的财富。
她像个地道的土包子一般,张着的嘴久久不能合拢。好半晌,才听见不似自己的声音:“你,哪里来的这些钱财?”
岳行文伸手将她大张的小嘴捏合在一起,轻笑,“今儿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事的。”
“……大约六年前,父亲在武源为代知府,费尽力气捕到一名专偷为富不仁之人的侠盗,我那时年少气盛,背着父亲将那人放了,后来因秉性相投,便合着了开了一间铺子。这些便是那铺子这些年经营所得。”
青篱乍舌,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这样清冷淡然的人,也会有那年少气盛的时候?也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倒把铺子的事儿暂时抛到一边了。
“后,后来呢?”
岳行文又捏她的鼻子,轻笑,“什么后来?后来便是我要拿了这么钱财求娶城东苏府的二小姐。”
青篱脸色微红,轮起小拳头在他身上一阵的招呼,“说正经的呢,少转移话题。”
岳行文将她的小拳头握在手中,拉到嘴边,轻轻啄了一下,放开才轻笑:“后来,父亲因这事儿被罢了武源的代知府,贬到青庐做了个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