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开手,眼神恍惚,落在掌心纷乱的纹路之上,“它只是一段注定不断重复失去的旅途。”
紧紧蜷缩起手指,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笑声。无助的,破碎的。像覆灭的海市蜃楼,想要拼凑,却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美好在眼前剥落成灰。
评委们深陷他创造出的世界中,恢弘的建筑一片片坍塌成废墟,远行逐梦的游子归乡,惊觉家已破人已亡,天地之大,再无归处。风雨兼程,终是揭开了生活掩藏的真实:失去。
家的断墙上,深深浅浅布满了刻痕,封存着过往的岁月,他虔诚地续上一笔,衔接时光。
无法断绝的是希望。
活着的人,不得不继续在路上。
“谢谢。”
评委们呆滞地凝视他。
他们眼中残存迷茫,仿佛硬生生被人从梦里唤醒,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华丽的幻像,一时间不能反应过来。
直到几分钟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表演结束了?
评委a迟钝道:“我非常非常不满意,实在太短了,你怎么看?”
评委b梦游状:“药药切克闹,片花续集来一套!”
面瘫评委c:“来,签约。”
关扬从小就倒霉,有算命瞎子说他是霉星降世,足足倒霉到二十三岁,方能遇贵人,从此顺风顺水。
忆起这段往事的关扬忿忿的骂道:去你妹的贵人!骗子!23岁遇到了司愔没错,但同年他应聘进《天朝日报》成了大魔王的直隶手下。大魔王各种欺压蹂躏不要太凶残!
就像刚才——
大魔王报社专线:“你在哪里?”
关扬呐呐道:“我在陪朋友试镜。”
大魔王霸气侧漏的命令:“限你半小时之内滚回来。”
“我请过假了啊……”
“我同意了吗?别说谁谁同意了,我才是你的上司。”
关扬据理力争:“可我都义务工作两礼拜了!我要休息!”
大魔王:“回不回?”
“不!”
“那你就休息个够吧。”
关扬瞬间斯巴达了,按大魔王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性格绝对是炒他鱿鱼的意思吧?
他的五险一金……他的伙食津贴……他身下这辆没开热乎的suv……关扬越想越纠结,痛苦地用额头撞车窗,撞一下疼一下默默在心里“靠”大魔王一下。
于是当戚以沫打开车门撞见这诡异的一幕时,
“人都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看样子你要出家?”
“……”关扬道:“音符你有种!”
对付生气的关扬,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美食转移他的注意力。
戚以沫自请当车夫,载他去网友五星好评的咖啡厅喝下午茶——关扬特别喜欢甜食。
面对三层塔的诱惑,关扬果断屈服了,竹筒倒豆子般把大魔王吐槽个彻底。
戚以沫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倒觉得,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什,什么?”关扬震惊抬头,嘴边糊着一坨奶油,样子特别可笑,“他,喜欢我!?”
望着他惊骇失色、随时快晕过去的模样,戚以沫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也对,原主人是个gay,不代表他的朋友也是。友情这东西,可不是靠性向维系的。
戚以沫斟酌用词道:“我的意思是他很倚重你。听你的说辞,我觉得他是那种天生性格严肃的人,这类人不善表达,智商高,情商低……”不知道怎样和人亲近,固执己见按自己的认知对人好,也不管对方需不需要。
意识到错误就琢磨身边情侣的相处模式,依葫芦画瓢。别人送玫瑰他就送玫瑰,别人说甜言蜜语他就僵着脸背,别人相约看电影他就亲自上阵演小电影,别人手牵手逛公园他就说要带着去旅游,可惜往往刚买好票就碰上“非常重要”“非见不可”的合作商,在一起这么多年,没一次去成过。
“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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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符!”
“……”
“喂!司愔!”
戚以沫猛然回过神来,关扬嗓门不小,许多人好奇的冲他们这边探头探脑。朝众人歉意一笑,戚以沫扭头,无奈道:“公共场合,你声音小点。”
关扬目光狐疑,上下打量他:“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
“瞧你这点出息!”提起试镜,关扬得意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不就一个小小的试镜吗?你词编的顶呱呱,只要导演眼不瞎肯定给过啊。”
若不是这场谈话的当事人,光看表情,连戚以沫都觉得关扬才是过了试镜的那个。他有些好笑:“编词和演戏不是一回事。”
关扬强词夺理:“但他们都能证明你很棒……草莓味的马卡龙真好吃,你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