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潮扭过头来看着他,深吸了几口气,再吐出来的时候呼吸都有点儿颤抖,“你怎么下山了?”
“……我来找你。”陆枕书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啊,”宴尘远带着一队人马,困得不行,“要是没地儿去就来局里,有休息室。”
庄潮和陆枕书都没应他。
等车子驶出去一截了,庄潮才把怀里抱着的东西递给了陆枕书,他攥得很紧,指节都发白了,但是递给陆枕书的时候手里突然就松了力,“你的东西。”
陆枕书愣了会儿才接过来,掀开黑布,借着月色才看清了,那是一把剑柄,上头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和他梦里见到的那把剑如出一辙。他顿了会儿,把剑柄递了回去,“我不要。”
“拿着,”庄潮说,“将来你渡劫的时候要用到。”
陆枕书抿了下唇,没说话。
凌晨的风吹过来时总带着些许寒意,庄潮没有把手收回来,就那么固执地递在陆枕书面前,直愣愣地看着他,像是在看另一个人似的。
这种认知让陆枕书很不爽,但他不知道这种不爽从何而来,烦躁的情绪在心头绕了一正圈儿,他抬了抬手,最终也没有接过剑柄,“你不打算解释点儿什么?”
“解释什么?”庄潮说。
“这个不是我的东西,”陆枕书说,“我没见过他。”
“是你的东西,拿着。”庄潮还是很倔地把剑柄塞到陆枕书怀里,往后退了步,长舒一口气,像是看着陆枕书抱着剑柄的样子顺眼不少似的,整个人的状态都放松了下来。
陆枕书把剑柄从怀里抽出来,握进手里,看着庄潮,他说,“我最近做了些梦。”
“嗯?”庄潮应了声。
“都……”陆枕书顿了顿,似乎是想起梦里的事情有些难为情似的,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都和你有关。”
庄潮刚放松下去的状态又紧绷起来了。
“我们前世是不是认识?”陆枕书往前走了一步,站到庄潮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是不是……那种关系?”
“……认识。”庄潮只应了前半句,半晌,他又说,“不过和现在的你无关了。”
“什么?”陆枕书看着他。
“你这辈子要成仙,前世……前多少世的事都和你没关系,”庄潮摇摇头,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出来,小声说,“之后你做你的神仙,我继续做我的妖怪,我们互不相干。”
月亮已经快淹没在了山头。
树梢上的树叶被月光照出诡异的颜色,寂静了没半夜的蝉又开始积极呐喊,烦得人想拿个袋子把他们全装了浸河里。
陆枕书怀疑自己听错了,愣了半天,他莫名其妙地笑了,“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对不起,”庄潮的声音还是很小,“我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