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坤看到老妈,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就想往外涌,他不爱哭,但这种情况下却还是跟被欺负了的小动物见着妈妈了一样。
“肖淑琴!你今儿不给我说法,我跟你全家没完!”刘婶指着老妈就喊。
老妈没理她,从夏叔手里把他拎到了一边儿:“说,怎么回事。”
付坤把事儿跟老妈说了,低着头不愿意让老妈看到他眼睛里的泪水。
“刘姐,是我家坤子和一杰不对,鸡蛋我赔你,”老妈走到了刘婶面前,又扭头冲他和付一杰招了招手,“过来,先给刘婶道歉。”
“道歉?道歉就完了啊!”刘婶往地上又啐了一口,“你宝贝儿子打人知道么!还骂我是泼妇!这道个歉就想完事儿?”
“你先骂我妈!还骂我弟!”付坤本来都打算听老妈的话过来道歉了,但听了这话又停下了。
“你闭嘴!”老妈回头瞪了他一眼。
“算了刘姐,坤子一个十岁的小孩儿……”周围邻居都在劝,“都住一块儿这么多年了……”
“十岁怎么了!六岁都会偷东西了呢!”刘婶喊,谁劝都没用。
“那你想怎么着!”老妈突然提高声音吼了一句,“小孩儿就是我生不出了从福利领院来的!怎么着!他没在别人家里呆过!不知道拿你一个蛋是怎么回事!都别拉着她!放开!我看她想怎么着!敢怎么着!”
刘婶被老妈这一通喊给喊愣了,张了张嘴没说话。
老妈回身把付一杰拉到了她面前:“来!你看着办!道歉你不要!你想干嘛!这就是我亲儿子!你动他一个手指头看看!告诉你,谁敢动我儿子我立马也是泼妇!”
“你还工会主席呢就这样!”刘婶吼。
“工会主席怎么了!工会主席就不当妈了啊!”肖淑琴吼得比她还响。
刘婶大概也没想好自己到底想干嘛,也没想到平时对邻居都是笑盈盈的肖淑琴会突然声称可以变身成为泼妇,于是愣了愣神,邻居们赶紧趁着这功夫把她给拉开了,几个人又是推又是扯的把她给弄回了家。
骂骂咧咧的刘婶被拖走了之后,老妈闭上眼舒了口气,蹲到付一杰面前搂住他:“一杰,别人家的东西不能随便拿,知道了吗?”
付一杰点了点头,这一通争吵让他吓得够呛。
“也不许学哥哥那样骂人,骂人是不对的,打人更不对,不管怎么样,刘婶是长辈。”老妈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付坤。
付坤低头小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就是我儿子,亲的,跟你哥哥一样,记住了吗?”老妈又摸摸付一杰的脑袋。
付一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点了点头。
“行了,你俩先去上学,晚上我带你俩上刘婶家再道个歉,毕竟是咱们先拿了人家一个鸡蛋,你哥还动手了,”老妈站起来看看表,冲付坤挥挥手,“快去吧。”
“嗯,走了,”付坤扶起自行车,还没看到孙玮的影子,这小子估计又起晚了,“老妈再见。”
付一杰回过头,一句阿姨再见没有叫出来,他沉默着转身拉着付坤的衣角跟在他身后往街上走去。
这件事最终的解决方案是老妈拿了十个鸡蛋带着他俩去了刘婶家,给人家赔礼道歉了。
付坤其实并不服气,他不明白老妈为什么非得道这个歉,刘婶就因为一个鸡蛋,能骂出那么难听的话,为什么还要道歉。
“道歉是必须的,有错就得道歉,”老妈叉着腰站在屋子中间,“咱该赔的赔,该道歉的道歉,这些事都做完了,她以后再拿这事儿没完没了,咱才能理直气壮地撒泼!”
“歪理。”老爸在一边说。
“就是这么个理,”老妈斜了他一眼,“像你就打算冲上门去揍人,再有理也不在你这边儿了。”
“我不是心疼你跟一杰么。”老爸叹了口气,这事儿他的确是气得不行。
“不心疼我啊?”付坤有些失望地看着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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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好心疼的,事儿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说你哪来那么大的胆儿,夹板还没拆呢你就敢跟大人动手?”老爸皱着眉,“你这性子不收收,以后还得惹事儿。”
付一杰一晚上都没有说话,除了吃完饭之后说去上厕所,实际是去喂小狗之外,他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睡觉前,老妈按习惯给他俩把小屋的门关好,说了一句:“晚安小宝贝儿们。”
“老宝贝儿晚安。”付坤笑着闭上眼睛。
付一杰缩在被窝里捏着付坤的裤衩没有出声。
付坤觉得付一杰可能是被吓着了,有些后悔今天自己那么火气那么大。
“一截儿。”他叫了付一杰一声。
付一杰的手指捏着他裤衩搓着,但没吭声。
“哎,睡吧。”
接下去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付一杰越来越粘他,但话却变少了,付坤不明白是为什么,问了也不说,他觉得没准儿是因为刘婶的那句小偷,要不就是因为付一杰每天都把鸡蛋省出来说是一会儿再吃,然后喂给那条叫丢丢的狗,于是营养不良没力气说话了。
不说话的弟弟没意思,付坤只好也每天都说鸡蛋过会儿吃,再装着吃不下,把鸡蛋塞给付一杰,不过他都是盯着付一杰,得他吃掉了才行,要不他怕这小子把鸡蛋给丢丢。
但就算这样,付一杰的话却还是少,每天乖乖地跟着付坤去学校,乖乖吃饭睡觉写作业,唯一让付坤觉得有点儿安慰的就是他不再抗拒被孙玮抱着坐在后座了。不过除了第一次他叫过孙玮哥哥,之后就再也没叫过哥,一直直接叫孙玮。
孙玮对此意见很大,付一杰就像一个玩具熊,无论孙玮怎么跟他说,付坤是哥,我也是哥,他都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然后一开口还是,孙玮。
“你别使劲儿了,”付坤一个劲儿乐,今天他心情很好,胳膊上的夹板终于拿掉了,胳膊重获自由的感觉让他莫名其妙总想笑,坐在路边的栏杆上也不觉得冷,“寒假你在哪儿过?”
“回我姥姥家,”孙玮叹了口气,“想那个呢,期末考试要没90分我哪儿也去不了。”
“真惨。”付坤嘿嘿笑了几声。
付坤不担心考试,他虽然不是个好学生,但考个九十来分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老爸老妈对他的要求只不过是及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