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没有被抛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阮向远咬着后牙槽,额角青筋凸起,“你他妈,才被抛弃了!”
……
“啊……”骚乱的人群之中,只有蹲在桌球台下的白雀悠哉哉地看了看黑发年轻人拽成拳头,因为充血红通通一片的爪子,“更像馒头了。”
他动了动脖子,一眼看到操场另一边,观看台上一双带着笑意的黑色瞳眸——
“恩?”
一号楼的王权者。
这家伙,居然是来真的啊?
略有些意外地掀起眼皮扫了眼站在桌球台边上,浑身毛都快炸起来的黑发年轻人……完全和好看沾不上边嘛。
灰发男人顿了顿,随即抓了抓头发:“看热闹的也很过分,恩,和我一样过分。”
98第九十八章
看着阮向远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跟一群人争锋相对,作为他的室友,技术宅小丑表示“我是文科生”,老神棍不仅没来就算来了也属于自己走路都走不稳那一类,大板牙巴不得看热闹必须不能指望,而莱恩,已经跟鹰眼消失在了不知道哪个角落的角落里,整个操场上,放眼看去,似乎只有一个睡神派的上用场——
然而他却蹲在原地没有动。
管闲事一向不是白雀的习惯,更何况,对于眼前的这个新人,似乎还有令人稍稍觉得惊喜的地方——当阮向远在语言的刺激下,就像一只愤怒炸毛的小狗似的嗷嗷叫着扑向那群屁话很多的犯人,一丝惊讶从灰发男人的眼中想过,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是处的新人居然还挺能打的。
黑发年轻人挥舞着那双像是馒头似的拳头一拳一个揍翻那群嘴碎的犯人——
并且击打点很准,说没有做过相关的预习绝对不可能……可惜拳头软绵绵的相当无力,爆发力意外很高,但是,哪怕是在正常的情况下,这样的战斗力应该不超过十分钟就会立刻降到一个低谷,如果按照手像现在这样是馒头的情况下……大概不会超过七分钟就到极限了吧。
恩,至少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浴室里的犯人会提前清醒过来——原来……浴室里那一地垃圾不全是后来那位无名氏放倒的啊。
“……”蹲在桌球台下的男人无奈地摸了摸鼻梁,忽然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又犯了职业病——就好像一不小心又回到了七年前,在缅甸雇佣兵的魔鬼训练营里,他还是学院们口中的“来自地狱的教官”,那时候,在体术和枪械技巧综合实力排行业界第七的白雀眼里,所有的人都只不过是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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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从肌肉、攻击速度以及身高体重等进行估算的移动的数据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个时候,敢无视他话的人会在第一次犯错的时候就被踢爆脑袋。
“这群杂碎说了什么来着,搞得这个乖小狗活生生气得变小狼崽?……而且什么叫‘才没有被抛弃’,我才想问你什么时候被那个雷切接纳过啊?”
灰发男人打了个呵欠,嘟囔着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很显然,此时此刻在一堆犯人里不自量力玩儿一挑五的黑发年轻人,已经第二次将他的“好心警告”当做耳旁风。
那肿的馒头似的爪子已经因为用力过度变成了豆沙包级别——还是露陷的那种,拳头上不自然的青筋以及淤痕,毛孔扩张到几乎在两米之外都可以看得见的夸张程度,而阮向远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看这不把那五个人全部揍趴下绝不罢休的节奏,俨然已经把白雀之前警告“消肿之前不要再惹是生非”扔在了脑后。
当白雀蹲在桌球台下面远远观战并且计算着他的极限时间时,不远处的黑发年轻人却一心投入了属于他自己的战争之中,用那双涨得通红的手死死地抓住距离他最近的那个犯人的肩,提膝顶向那个人的会阴时,伴随着一声惨叫,手肘部弯曲重重反手撞在对方的鼻梁子上,简简单单的两个动作——阮向远放下了第三个犯人。
“咦?不错。”
准确地抓住人体最脆弱的两个部分进行连续攻击,省事省力,特别是鼻梁,通常人在被击打鼻梁之后,会迅速刺激泪腺,并且是如果是脑血管脆弱的人,在之前长达十几年的职业生涯里,白雀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奇葩,在对战训练中一拳把人的脑血管震出血而死亡这种事并不稀奇,还有的一拳把人打成脑震荡死亡也有的。
好有趣。
明明是不会打架的弱鸡,却能准确地抓住对方的弱点在力所能及的时间内放倒尽量多的敌人——并不是说人体的弱点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面对人数明显占优势的敌人,更多的人会临时乱了阵脚。
白雀顿了顿,有些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好像还蛮欣赏这个容易炸毛的新人的,不过,也只是有一点点惊讶而已,觉得自己都快习惯了自己的“多管闲事”被这个胆大包天的新人当做耳边风,他叹了口气。
这个新人的心理素质和理论知识非常达标,如果好好训练的话……
不过很可惜,至少目前位置,你的表演时间就要结束了,小狼崽。
蹲在桌球台下的灰发男人打了个响指,随即将双手插回口袋中,脚下轻轻松松一个前挪步,十分敏捷地弯着腰,满脸慵懒地从桌球台底下钻了出来,而当他耷拉着肩慢吞吞地在内心倒数十秒往阮向远那边走的时候,在黑发年轻人面前的,还有两个实力比之前那三个人强上很多的犯人——好啦,只是相比之下。
白雀拖拉着步子,人群不知觉地从中间分开给这个一层楼的灰发男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在白雀的身后那宽阔的观看台上,一号楼的王权者也微笑着抬手打断了手下的汇报,伸了个懒腰,他一个跨步从观看台的最上方跳到了地面上,溅起无数雪尘——
与此同时,一名身材高大的红发男人正打着呵欠双眼放空,懒到飞起地抬脚代替手推开操场的铁门——
当白雀往阮向远的方向走去。
当绥抬起脚转自己的身体转向了在他不远处那堆闹哄哄的人群。
当雷切仿佛有所感应一般,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疑惑的沉吟,男人原本慢吞吞走向看台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远处人群之中和某个犯人滚成一团的黑发年轻人,之后,以及其缓慢地速度,慢吞吞地皱起了眉。
阮向远扑倒那名犯人,狼狈地抱着他的腰,之后动作完全不潇洒地爬到他的腰上一屁股坐稳,身下之人那钢铁般揍在他下巴上的拳头带来的痛完全感觉不到,在他身后另一名犯人拽着他的头发扯着头皮从每一根头发的根部传达到神经的痛也感觉不到,他目光几乎已经变得没有了任何情绪,他只知道举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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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已经痛到麻木的手,狠狠地砸向身下疯狂扭动着要挣脱他的压制的犯人的脆弱点——
其实打架不就是那回事。
就好像他无数次在深夜里坐在书桌前面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写着乱七八糟的案例题目,背着乱七八糟的化学公式一样。
此时此刻,在阮向远的眼里,就好像他又变成了那只哈士奇,周围的人仿佛又都像是曾经那样变成了一些毫无意义的抽象背景,他被围绕在这些人之间,随便他们议论,随便他们怎么说——
他统统听不懂。
也不想懂。
大概是有人在劝他快点停下来。
但是为什么要停下来?
这些嘴碎的人,就该被揍到老老实实以后再也说不出那些令人讨厌的话才好——拳头狠狠地挥舞而下,却因为压在身下的人脑袋及时躲开,一拳结结实实地揍空砸在了地面上,每一处都肿胀得连毛细血管似乎都在突突跳动的拳头灼热无比,当触碰到地上那些早已经被踩的乱七八糟的肮脏雪粒——冰冷的雪粒仿佛变成了刀山火海。
那紧紧拽着的拳头猛地颤抖了下。
而在周围原本抱着玩笑心情围观的人,面对这样的场景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他们是习惯了看有些人被打得惨如狗,但是还真的不习惯把对手放倒之前先把自己搞得比对手更加惨的人,他们面面相觑,原本热闹起哄的人群不由得稍稍变得安静下来——
就连最开始看热闹看得很起劲儿的、向来和三号楼不对盘的二号楼犯人,都不由得收敛起兴奋的表情,此时此刻,他们小声议论着,围绕在这场忽如其来的闹剧当中,看着人群中央的三个人滚成一团泥球谁也不比谁好——
“喂,这个家伙是谁啊,很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