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画废了一张,夏荷连忙换上一张新的,他又继续糟践这上好的宣纸,故作无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津州那样的乡下地方,想来也没什么好人家,还是京城里好男儿多,比如我哥哥,比如罗尚书家的衍哥哥,还有别的,阿锦都数不过来了。”
顾琛道:“原来阿锦的眼中有如此多的好男儿,那孤呢,在阿锦心里可排的上号?”
叶重锦笔尖一顿,抬眸道:“你是太子。”
太子,是日后的帝王,自古至今,哪位帝王不是佳丽三千,粉黛无数。无论愿与不愿,身为帝王,注定是要辜负的。
顾琛沉吟片刻,道:“这答案,倒是出乎孤的意料。因为孤是太子,所以在阿锦眼中,并非良人?”
天子,又岂会是良人。叶重锦这样想着,却是弯起眉眼,打趣道:“太子哥哥怎么忽然纠结起这个来,莫不是瞧上了我堂姐了,只是堂伯父就堂姐一个宝贝闺女,怕是不会肯的。”
他这么一打岔,顾琛无法继续追问,只得扶额轻叹道:“也罢,此等佳人,孤就不肖想了。”
叶重锦暗自松了口气,又继续拿笔胡乱涂抹,顾琛瞧了两眼,只觉得被伤到了眼睛。从身后执起小孩软乎乎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
——叶重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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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安氏这几日四处打听,就为了给这远房侄女寻一门好亲事,可惜往西院送去了好几拨画像,都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只说若瑶小姐没瞧上,她去西院追问缘由,她那嫂子听说后,指着侄女骂起来,说她不懂事,是要气死她这个做娘的,干脆剃光了去庵里做尼姑罢了。
如此一来,安氏也不好责怪,只得回来接着找。
见她心里忧虑,安嬷嬷遣退了屋里的下人,道:“夫人,依老奴之见,这若瑶小姐怕是心里有人了。”
安氏一惊,蹙眉道:“嬷嬷,这话可不好胡说,若瑶侄女还是闺中女孩,怎么会与外男有牵扯,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损坏女儿家的名声,以后难找婆家的。”
“正是这个理,夫人您想啊,若不是津州待不下去了,怎么会千里迢迢来京城找夫婿呢?怕是她相中的这夫婿,不合堂老爷的心意,若瑶小姐脾气又倔,闹得满城风雨,不得已才拖家带口来京城。”
安氏拧着眉不说话,其实她心里早有猜想,只是没敢说出来罢了。
她叹道:“可如此一来,这件事便难办了。固然可以找到令堂兄堂嫂满意的好男儿,但若瑶侄女那里一直不点头,总不能把她绑上花轿,这亲事还是成不了。嬷嬷您向来足智多谋,可有什么好法子,教教绮容。”
安嬷嬷笑道:“夫人言重了,老奴哪里有什么好法子,不过瞧着若瑶小姐是个性子单纯的,年轻小姑娘,难免冲动,时间久了,便也冷静下来了,她对那人倾心,无非是平日见不着外男,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好男儿,谈吐好相貌好的男儿比比皆是,届时见着了广阔的苍穹,谁还会眷念一口枯井呢,咱们京城只有一样好,机会多,下回等晟王妃宴客,您带上若瑶小姐,有安成郡主打头阵,还愁见不着外男么,相中谁定下就是。”
安氏连连点头,道:“想来也是,堂兄堂嫂都反对的亲事,那男人必定有不妥之处,要找个比他好的,应当不难。”
安嬷嬷笑道:“夫人所言极是。”
回头,安氏将此事告知叶岩柏,叶相叹道:“兄长是个脾性温和的,嫂子虽然时常管束却不得其法,这才使得侄儿侄女各个不省心。”
“老爷的意思是……”
叶岩柏道:“今日与兄长饮酒叙旧,他喝醉了说了几句心里话,依为夫看,若瑶侄女这不过是小问题,云哲那里才是大问题,好在他年纪小,走歪了也能引回正道。”
安氏想起那日在前厅,叶云哲说他要考乡试,全家老小皆是如临大敌,好似他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其实少年人有自己的抱负本无可厚非,怪只怪他生在了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