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博士,好久不见。”梵伽罗礼貌颔首。
宋睿轻笑道:“你能不能换一句打招呼的话?每次与你重逢,你都会这样说。”他锐利的目光定格在了许艺洋脖颈后的一块尸斑上,却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即便梵伽罗带着一个死人行走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让他产生恐惧的情绪,他甚至饶有趣味地冲小男孩笑了笑,惹得对方揪住梵伽罗的衣摆,往他身后躲。
梵伽罗似有所感,于是竖起纤长的食指,抵住自己殷红的唇瓣,笑容静谧,却也奇诡。
宋睿微一颔首,笑着转开了视线。
两人的交锋只在一瞬间,未曾伴随任何或明示或暗示的话语,却已经达成默契,而赵文彦还无知无觉地抱怨着宋温暖的自作主张:“……为了收视率,她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们宋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吗?什么人都能利用?”
“其实我也惊讶于她的决定。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邀请苏枫溪,这个人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她的歌都是一些不堪的呻吟。”在面对梵伽罗时,宋睿会习惯性地摘掉那副金丝眼镜,展露出真实的自己。说这话时,他的表情极其冷酷,眸子里也流转着厌恶的光,俨然对苏枫溪倒尽了胃口。
发现他未曾被苏枫溪迷惑,赵文彦不由愣住了。这是他在现实中遇到的第三个能在苏枫溪面前始终保持清醒的人:第一个是他的爷爷赵国安老先生,一位参加了抗美援朝,从尸山血海里杀出一条生路的老兵。他的意志力不是苏枫溪那靡靡之音可以摧毁的;第二个是梵伽罗,他那超凡入圣的能力完全可以碾压苏枫溪;第三个就是宋睿,但他凭什么?他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你不喜欢苏枫溪?为什么?”赵文彦似疑惑似不平地问道。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宋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感觉到梵伽罗正在注视自己,更确切地说是在注视自己的脑袋,便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忽然发现我长得很英俊?”
没想到宋睿也会开玩笑的梵伽罗竟真的被他逗笑了,摇摇头,喟叹道:“你有一颗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如果可以,我真想借你的脑袋用一用。”
“这有什么不可以,你要就拿去。”宋睿直勾勾地盯着青年,语带戏谑,眼神却极为认真。他没有情感,自然也不会畏惧死亡,一颗头颅罢了,他还给得起。
梵伽罗笑着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宋睿便也笑着跟上,并轻轻拍了拍许艺洋小朋友冰冷僵硬的肩膀,以确定自己的猜测。
两人之间的哑谜,赵文彦是完全听不懂的,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一行人在第二排的空位坐定,看向灯影变幻的舞台。阿火和何静莲就坐在他们身后,这会儿正悄悄靠过来,低声说道:“梵伽罗,我发现了第二个气味很好闻的人,就是那个苏枫溪。她身体里有一团极澎湃的生命气息,像我居住的大山谷。”
何静莲补充道:“她的情绪很舒缓,很干净,没有任何杂质。她是我见过的心思最纯的人,我喜欢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觉。”